HK区，特高课办公室。
井川纯平听完南本实隆的来意，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窗外雨声淅沥，茶汤映出他阴晴不定的脸。
“南本机关长好大的胃口。”
井川突然冷笑，“一张嘴就要十万美金，当我是开银行的？”
南本实隆端坐在榻榻米上，不急不躁：“井川课长，阎魔的价值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掏出怀表看了看：“过去三个月，他炸毁两座军火库，劫走价值两百万的军饷和药品。特高课在他手上折了多少人，需要我提醒吗？”
茶杯“咔”地裂开一道缝，井川的手背暴起青筋。
“八嘎！”
他猛地拍桌，“你们兰机关又好到哪里去？一份假情报令几百名帝国勇士玉碎！”
南本实隆面色不变，反而露出一丝冷笑：“井川课长，正因为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才要联手。”
“二十万美元买阎魔的命，很划算！”
井川纯平眯起眼睛：“你有把握？”
“当然。”
南本实隆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井川面前：“这是宋子良提供的陈阳行踪表，包括他常去的安全屋、接头地点。”
井川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后瞳孔微缩：“这情报可靠？”
“对我们难如登天的东西，对宋家而言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南本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况且行动由宋家负责，我们只需提供资金。”
井川纯平的手指在文件上轻轻敲击，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窗外雨声渐大，茶室内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了。
“宋家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答应你的要求？”井川突然发问。
“轻易？”
南本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二十万美元的代价你说是轻易？你们上海特高课一年的经费也不过十万美元。”
“阎魔虽然给帝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支那的一个特务而已。”
“和宋家想必，就是一只小蚂蚁。”
“井川君，二十万的代价已经相当沉重了！”
井川纯平的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良久，终于缓缓点头：
“好，我出十万。”
南本实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刚要开口，却听井川继续道：“不过有个条件——如果事情失败，你们兰机关要把钱给我们退回来。”
南本实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井川纯平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管成不成功，特高课是里外不吃亏！
“井川课长，这不合规矩。”南本强压着怒气说道。
“规矩？”
井川冷笑一声，“特高课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如果你们兰机关连这点把握都没有，又何必夸下海口？”
茶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南本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好，就按井川课长说的办。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行动成功，我要特高课在上海的所有情报网络共享权。”
井川纯平眯起眼睛：“南本机关长胃口不小啊。”
“彼此彼此。”
南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阎魔的价值，值得这个价码。”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能擦出火花。最终，井川缓缓点头：“成交。”
......
法租界，宋公馆。
“科长，南本答应了！”
虎子兴冲冲地推门而入，将一个皮箱放在陈阳的面前。
“咔吧”
一声轻响，箱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叠叠绿油油，还散发着油墨香味的美元，“二十万美元，一分不少。”
陈阳随手取出一叠，在指尖轻轻翻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这次付钱这么爽快，看来鬼子是真想我死啊。”
“他们是想屁吃。”
虎子也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又收敛起笑容：“科长，南本提出要亲眼见到尸体。”
“要见到尸体？”
陈阳挑了挑眉，手指在美钞上轻轻一弹，“这老鬼子倒是谨慎。”
“他这随口提的要求，倒是挺麻烦的。”
陈阳原先就想拍几张照片糊弄过去，现在南本要见到尸体，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科长，要不拒绝算了，反正钱已经到手，南本也不能奈何我们。”
虎子建议道，陈阳的人皮面具虽然逼真，但是要是让南本检查尸体，那么肯定就会露馅。
“不行。”
陈阳摇摇头，解释道：“虽然他奈何不了我们，但是后续的钱也就别想轻易拿到。”
“那怎么办？”虎子皱眉问道。
“那两个日谍是用不上了，身高体型和我相差过大。”
陈阳沉思片刻，“去租界监狱找个和我身高体型相仿的死刑犯。”
“死刑犯？”
虎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阳的意思。他眼睛一亮，竖起大拇子，“科长高啊。”
一旁姜丽雅忍不住问道：“真要找个替死鬼？”
“怎么，心软了？”陈阳皱了皱眉。
姜丽雅咬了咬嘴唇：“那可是活生生的人......”
“死刑犯。”
陈阳纠正道，“能让他们临死之前给国家做贡献，那是他们的荣耀。”
姜丽雅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阳抬手制止。
“战争时期，容不得妇人之仁。”
陈阳的声音冷得像冰，“那些死刑犯哪个不是手上沾满鲜血？与其让他们白白死在刑场上，不如为抗日做点贡献。”
虎子立刻附和：“科长说得对！”
“这件事情要严格的保密，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陈阳特意看了姜丽雅一眼。
姜丽雅抿了抿嘴，知道陈阳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连处座都不通知吗？”
虎子一愣，要是处座不知道内情，得知陈阳的死讯，那么必然会掀起一阵风暴。
“只要不知情，那反应才够真实。”
陈阳摇摇头，最主要的是通信不安全，要是被日谍解惑了情报，那么一切全都白费功夫。
“是！”
虎子在心里替戴春风默哀了一声，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外甥也是够他头疼的。
......
深夜，法租界，马思南路监狱。
典狱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罗子旺将一叠美钞推到典狱长面前：“老规矩，买一个‘货物’。”
典狱长罗伯特瞥了眼钞票厚度，慢悠悠吐着烟圈：“最近上面查的紧，这点钱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