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可能真的猜错了。”
陈阳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我听说你们当日去码头的人，只有李副队长受伤最轻？”
“确实如此，这小子也算是命好，当时站在一堆货物的后面，货物替他抵挡了大部分的爆炸威力。”
“其他人非死即重伤，只有他被冲击波炸昏了过去，就受了点内伤，这两天也该出院了。”
陈阳点点头，若有所思：“那日为什么会是他带队去？”
“陈老弟是……怀疑他？”
胡军的眼睫毛都是空的，哪能听不出来陈阳话里的潜台词。
“谈不上怀疑，我就是有一点不解。”陈阳摆摆手。
胡军示意陈阳继续说下去。
“咱们这也没有外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在咱们特务处，不管哪个科室、哪个部门，主官都有着绝对的权威。”
“要是老哥你是小队长的话，你接到这个情报，明显是白捡的大功，你会让给你的副手吗？”
陈阳这些话一说，胡军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每个部门的一把手对副手的态度都是既用又防，哪怕再忠心的心腹，都不可能让他成长到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程度。
换位思考，要是他，绝对会亲自带队过去。
“你等等。”
胡军脸色难看地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在一堆文件中翻找了一会，很快就找到想要的东西。
“据副队长李德海所说，当晚是他值班，也是他接到警局的电话。因为时间太晚，他就没有向上汇报，而是决定先处理，第二天再汇报。”
胡军皱起眉头，把调查的结果递到了陈阳的手上，“虽然程序有些瑕疵，但是这说辞也经得起推敲，我看没有什么问题！”
整个人类生存的本质就是在争夺。
国与国之间有土地争夺，国内有政权争夺，国府内部也有派系的争权夺利，特务处和党务处就是典型的例子。
特务处内部自然也不可能铁板一块，大派系
一个副队长想争功，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谁不想向上面走一走呢？
没有问题吗？
陈阳不这么觉得。
那天为什么是李德海在值班？
恰恰在他值班的时候接到电话？
而发生了爆炸，其他人都非死即伤，就他受了点轻伤？
一个巧合或许是巧合，但是几个巧合同时出现，那只能说明是被人为设计出来的。
而陈阳恰恰是最不相信巧合的。
“胡科长，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李德海，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陈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告辞。
他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胡军不调查的话，那么就别怪他多管闲事了。
胡军坐在沙发上，咀嚼着陈阳话中的意思，最终还是起身拿起了话筒。
......
“组长，目标进入了前面不远处的废弃教堂。”
在山中前行了快一个小时，虎子早已经累瘫在地。
此刻的他，不仅浑身上下全部湿透，而且中途还摔了几跤，搞得一身泥泞。
其他队员也好不了多少，每个人都狼狈不堪，活脱脱的就是一群野人。
“里面有多少人？”虎子坐直了身子，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喘着粗气问道。
“里面没有火光，我怕打草惊蛇，没敢进去，不过外围没有暗哨。”
回来汇报的队员，轻轻拍了拍边牧的脑袋。
这意思是说，边牧已经确认过了。
黑白相间的边牧，吐着大舌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水蒸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轻。
“黑豹，干得不错！”虎子夸奖了边牧一句，从湿漉漉的口袋中掏出一条肉干奖励给它。
黑豹好像听懂了虎子夸奖它的话，兴奋地直摇尾巴。
只不过平日里飘扬的毛发此刻都缩成一团，看起来有些搞笑。
虎子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同样面露疲倦、又狼狈不堪的队员，低声说道：“兄弟们，打起精神来，你们都是党国的精英，是我们特案科最精锐的一只队伍。”
“科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那就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不能让科长失望。”
“你们想想已经殉国的兄弟，还有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的兄弟们。”
虎子停顿了一下，视线再次扫过众人。
队员们的气质明显变了，颓废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现在我们仇人就在前方的教堂之中，你们说应该怎么办？”虎子低声吼道。
“杀！为兄弟们报仇！”
队员们同时低声回应，语气铿锵有力，饱含杀气。
虎子暗自点头，军心可用！
“检查武器弹药，出发！”
虎子大手一挥，带着队员们悄无声息地朝着废弃教堂摸去。
雨水持续肆虐，打在他们身上，却浇不灭他们心中复仇的火焰。
来到教堂外墙边，虎子示意队员们停下，自己则贴着墙壁，一点点朝门口靠近。
就在这时，教堂内隐隐传来了日语交谈声。
虽然雨声嘈杂，但凭借着多年与日谍周旋的经验，虎子还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看来这次果然没有追错目标。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大门，透过门缝朝里望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中，几个黑影正围坐在一起，似乎在商讨着什么。
虎子迅速回到队员们身边，压低声音说道：“里面有五个小鬼子，人数我们不占优势。”
“硬拼的话，鹿死谁手很难说。”
“不过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等支援过来再行动！大家轮流警戒，其他人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几个队员点头，找了颗大树根坐了下去。虎子在黑豹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一拍它的屁股。
黑豹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一样，飞一般地往来路奔去。
虎子也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闭目养神起来。
他知道，一旦开始动手，任何一点的动作上的迟钝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