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科长元宏峻正在忙碌地检查从防空司令部拆下来的炸弹残骸。
见到陈阳进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迎了上来：“陈科长，您怎么亲自来了？伤还没好，得多休息啊。”
陈阳摆了摆手，语气急切：“元科长，炸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元宏峻点了点头，带着陈阳走到工作台前，指着桌上的炸弹残骸说道：“陈科长，您看，这炸弹的构造非常复杂，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我们初步分析，这炸弹的炸药成分很特殊，不是普通的军用炸药。”
陈阳眉头一皱，追问道：“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元宏峻拿起一份报告，递给陈阳：“这是我们初步的分析结果。这炸药的成分中，含有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叫做‘三硝基甲苯’，简称TNT。”
“这种炸药威力极大，但制作工艺复杂，国内很少有工厂能生产。”
陈阳接过报告，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TNT？这种炸药是从哪里来的？国内能生产的地方不多吧？”
元宏峻点了点头：“没错，国内能生产TNT的工厂屈指可数，主要是汉阳火药厂生产的。”
“此外，广东兵器制造厂无烟药厂等也曾在试验室制成TNT，并小量生产。”
“除此之外，就只有……”元宏峻手指，指了指北方。
“奉天兵工厂？”陈阳瞬间就明白了元宏峻的意思。
陈阳的眉头紧锁，心中迅速盘算着。
奉天兵工厂位于东北，自九一八事变后，已经被日军占领，成为了关东军的重要军火生产基地。
如果这批TNT炸药来自奉天兵工厂，那么几乎可以确定，这批炸药是通过日军的渠道流入南京的。
“元科长，你能确定这批炸药的来源吗？”陈阳沉声问道。
元宏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陈科长，单凭炸药的成分，我们只能推测它可能来自奉天兵工厂，但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毕竟，国内也有少数工厂能够生产TNT，虽然产量极少，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是来自奉天兵工厂的可能性很大，陈科长你看……”
元宏峻手指从工作台上捻了一些淡黄色结晶，并且搓了搓：“这批TNT的颜色很纯净，比我们汉阳火药厂生产的质量要好上不少。”
“如果不是从国外进口的，那么能做到这个工艺的只有奉天兵工厂。”
陈阳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他拍了拍元宏峻的肩膀：“元科长，辛苦你了。继续分析，如果有新的发现，立刻通知我。”
元宏峻点头应下，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陈阳离开技术科，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迅速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拨通了胡军的号码。
“胡科长，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陈阳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胡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几分疲惫和愤怒：“陈科长，那两个巡警已经招了，他们确实是接到匿名电话才上报的。”
“不过我觉得他们有事情撒了谎，我正在让人加紧审讯。”
陈阳眉头紧锁，沉声说道：“胡科长，我这边有了新的线索。”
“炸弹的成分分析显示，炸药可能是从奉天兵工厂流出的。你马上派人去查一查，最近有没有从东北方向运来的可疑货物，尤其是通过铁路或者水路进入南京的。”
胡军立刻应道：“明白，我马上安排人去查。不过，陈科长，如果真是从奉天兵工厂流出的炸药，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陈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错，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日谍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的内部，甚至有了一条秘密的运输渠道。”
“我们必须尽快揪出这条线，否则还不知道日谍运了多少违禁品进来。”
胡军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陈科长，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这些狗日的再得逞！”
挂断电话后，陈阳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关东军情报部、奉天兵工厂！
这么一来事情就对上了，接下来就应该调查清楚，背后那只疯狗到底是谁。
陈阳看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时间显示今天是周四，离约定的每周六联络时间还有两天。
只要联络上“鬼手”，那么要查出那个缺失左腿的神秘人，应该就不难。
……
岳晓义带人出门，盯住了白牡丹。
白牡丹是醉仙楼头牌，是秦淮八艳之一，平日里就住在醉仙楼。
除了盯人，岳晓义对白牡丹过去的一切进行详细的调查。
白牡丹确实为本人，不是日谍伪装的身份，她的履历清楚，很容易便能核实到。
白牡丹本名白秀玲，1915年出生于苏州的一个书香世家，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后因家道中落沦为歌妓。
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坚持卖艺不卖身。
很是吸引了一批附庸风雅的富商、权贵等的追捧。
这也是周明远吸收她为外线的原因，周明远曾经答应她，只要为特务处效命五年，就替她赎身。
岳晓义翻看着手中厚厚的调查资料，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从这些明面上的履历来看，白牡丹似乎就是个身世可怜、靠才艺谋生的弱女子，实在难以和阴险狡诈的日谍联系在一起。
可事实摆在眼前，她和周明远的死脱不了干系。
岳晓义手上翻页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资料页面停留在白牡丹的家庭关系上，“白牡丹还有一个弟弟？”
“是的！”
“不过当年和白牡丹逃难来南京时，失散了。”
三组的人被金汉带走了两个中队，就只剩下了一个中队留在南京。
留守带队的是个中队长，名叫楚承泽，是当初陈阳从上海带过来的队员之一。
楚承泽听到岳晓义的询问，连忙把情况说了一下。
“失踪的弟弟？”
岳晓义本能的感觉，这或许就是白牡丹异常行为的症结所在。
这个发现或许可以成为解开整个案情的关键点，不过该如何去做，怎么行动，他必须向科长汇报后再说。
岳晓义加入特案科以来，不是从当陈阳的保镖，就是被陈阳派出去训练“破晓”，对于案件他参与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