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很想说,把林妹妹嫁给我,咱们成了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两家话了。
不过他知道,林如海肯定不会将独女拿去换功劳,真说了这话,以后怕是不好见面了。
所以,他只是笑道:“林大人客气了,咱们毕竟相识一场。而且此等建言献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处,毕竟不是战功,就算采纳,朝廷也不好封赏。”
“而林大人不一样,此间盐务事毕,林大人肩上的担子必然会轻上不少。而陛下心中对林大人多有亏欠,恐怕也想着为林大人加官进爵,调京重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若此法可行,我也算是替君分忧了。”
“唉……侯爷之胸怀博大,下官望尘莫及也!”林如海感慨万千,随即,也不再推辞。
然后,二人又认真的商讨了一些细节,由林如海立即写奏疏。
奏疏写好之后,他还呈请常威看了一遍,并得到最终确认。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如海看天色也不早了,便道:“说来惭愧,侯爷自来扬州后,下官还从未好好的招待过侯爷。”
“正好近日也没什么要紧事,下官想略备薄宴,请侯爷赏光。”
常威微一沉吟,笑道:“我本打算后天就离开扬州的,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日如何?”
“好好,那下官这就去安排。”林如海高兴的道。
常威摆摆手,笑道:“林大人不必那般麻烦,不如就到贵府中备几样小菜,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这……只怕怠慢了侯爷啊。”
“林大人哪里话,在家中反而更自在些。”
“既如此,那下官立即吩咐下去准备。”
于是,两人在林府从酉时初刻,一直痛饮到亥时,常威这才告辞而去,因为林如海已经快醉了。
翌日,黛玉一早来请安,闻到父亲身上依然有酒气,便道:“父亲身子不大好,理应少饮些酒才是。”
林如海哈哈笑道:“为父好长时间没这般开心了,所以就忍不住和侯爷多饮了几杯。”
黛玉轻笑一声:“看来,爹爹倒和侯爷成了忘年之交了?”
林如海捋了捋须,笑道:“能结识侯爷,是为父平生之幸啊。”
说着的同时,起身主动道:“咱们再去后花园走走吧。”
黛玉应了一声,搀起父亲的手臂一起出了房间。
梅氏望着父女二人的背影,心里一阵五味杂陈,甚至是有些惶恐。
因为她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老爷和自己之间,似乎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隔阂,不再像以前那般无话不谈了。
“是玉儿的缘由吗?还是?”她不敢想。
后花园中,林如海笑问道:“玉儿,你可知道为父昨晚为何会如此开心?”
黛玉看过来,笑道:“爹爹不是说,是为结识侯爷吗?”
林如海轻笑一声:“这只是其一,这其二嘛……”
说着的同时,将昨天常威将那功劳让于自己的事情分享了出来,然后感慨道:“若盐票法被陛下采纳,为父恐怕就要青史留名了。”
毕竟盐务历朝历代都是重中之重,能在盐法上改革之人,岂能不在史书中浓墨重彩的留下一笔?
而青史留名,有哪个人不奢望啊,所以面对侯爷的一番好意,自己心里也舍不得拒绝啊。
听了这话,黛玉也替父亲高兴,总算是苦尽甘来,然后劝慰道:“侯爷的话也不无道理,爹爹不必挂怀,记下这份恩情便是。既是同朝为官,以后总会有机会回报的。”
林如海摇摇头,叹道:“以侯爷的才能和陛下的信重,这天大的恩情,为父恐怕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何况,这盐引一案,也是靠着侯爷,为父才有些微末之功。不然的话,为父还不知在任上碌碌无为多久。”
黛玉笑道:“侯爷日后必是封公,封王的人,也不在意这些,爹爹不必太往心里去。”
林如海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以后必是前途无量啊。
微一沉吟,他又道:“玉儿,今日侯爷准备离开扬州,为父想让你随侯爷一起去,然后再随侯爷一起回京。”
黛玉顿时一怔,连忙反问道:“爹爹为何在这个时候要女儿离开?而且,女儿回来后,也不想再和爹爹分开了。”
林如海认真的道:“玉儿,你的心思骗不了为父,也骗不了你自己。”
“为父公务繁忙,你母亲又不在了,你在家难免孤独,你只有回到你那些姐妹们身边,你才能开心、快乐呀。”
“为父不忍看你整日闷闷不乐,无所适从。”
“再说了,待为父的奏疏送呈陛下,为父很可能就要调京任用了。到时,咱们父女再在京里重逢,岂不更好?”
“这样一来,玉儿既能尽了孝道,又能与那些姐妹一起游玩,吟诗作赋,岂不是两全其美?”
黛玉还是道:“既如此,何不等到爹爹调回京时,咱们一起进京?”
林如海微叹一声:“你身子一向不大好,为父就怕到那时,你已经闷出病来了。”
“若是那样,为父于心何忍?”
“玉儿就听为父一句劝,不然,为父整天还要为你担心了。”
黛玉思索了一番,终于不舍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队人马缓缓停在了林府门口。
一声尖细的噪音也随之传来:“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