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意识朦胧,视线模糊。
我是在做梦?还是刚从梦中醒来?
现实与梦境的边界模糊不清。
但身上的烟味将我拉回现实,那些我希望不是真的痛苦现实涌入脑海——
无论多想否认,都无法逃避。
“哼。”
蔡娜允抽了抽鼻子,叹着气望向窗外。或许是宣泄了压抑的情绪,此前啃噬她的汹涌情感退去,只余平静。
“醒了?”
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蔡娜允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师父?”
柳时赫平静的目光俯视着她,蔡娜允瞪大双眼。
柳时赫叹息:
“唉……你想什么时候回山都可以。现在,先好好休息。”
柳时赫很少会放弃他的弟子,蔡娜允和蔡振允是少数被他认可的弟子。
“啊……”
对柳时赫的温和感到陌生,蔡娜允只能呆呆凝视。
“怎么,有问题?”
“……不,完全没有。”
蔡娜允连忙摇头。
“好,那——”
“其实……”
蔡娜允打断柳时赫,撑起上半身。看着自己穿的黑色丧服,心口抽痛,却不愿再躺卧浪费时间。
“葬礼结束后,我马上回去。”
她握紧拳头,心中涌起强烈的决心与信念。
柳时赫面露担忧,摇头道:
“不,别硬撑……”
“听说他是被谋杀的。”
蔡娜允咬紧牙关——父亲没多解释,只说有不明的刺客袭击了蔡振允。
“……我也听说了。”
蔡振允是柳时赫疼爱的弟子,他眼中的刺骨怒意,连蔡娜允都能察觉。
“……师父,我不想把这件事交给您。”
蔡娜允低头看向自己布满茧子的小手——
终于,她找到了必须用这双手完成的事,而且是唯有她有资格完成的事。
“我会找到凶手,亲自杀了他。”
“……”
柳时赫平静注视着愤怒低语的蔡娜允。
“对了。”
突然,蔡娜允眼睛睁大,仿佛想起什么。
“在此之前,请给我四天时间。”
“……好。”
“啊,不,或许一周更好。那个……一周可以吗?”
“……”
柳时赫眯起眼,却对拼命隐藏悲伤、强装愤怒的蔡娜允说不出拒绝的话。
“准备好就联系我。”
“……谢谢师父。”
“哼。”
柳时赫起身开门离开,柳烟霞正好走进来。
“啊,您好,柳时赫先生……”
“别对长辈这么客气。”
“啊。”
柳时赫弹了下柳烟霞的额头,擦肩而过。柳烟霞噘嘴看着他离开,走近蔡娜允的病床。
“……烟霞。”
“嘿,娜允,感觉好点了吗?”
“嗯,现在好多了。不过……”
蔡娜允没说完,柳烟霞却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个人回家了。”
“啊……知道了。我的智能手表呢?”
柳烟霞指向书架。蔡娜允抓起手表,咧嘴一笑。
“喂,现在哪些情报公会比较好?”
她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柳烟霞严肃起来,骄傲地宣布:
“交给我。我会负责查出凶手。”
“哦~”
听到蔡娜允惊叹,柳烟霞笑了。
“看在朋友份上,给你打七折。”
“……什么?”
**
大贤集团会长蔡周哲有个闻名世界的独特爱好——收集城堡。人称“不朽者”的他,已拥有超过百座各式城堡。
“呵……”
法国中央-卢瓦尔河谷地区,有座蔡周哲收购的着名城堡——舍农索城堡,建于文艺复兴时期,是该城市的重要地标。
作为蔡周哲最爱的城堡之一,自然是他常居之处。此刻,他正坐在城堡内的王座上。
“没想到老头子我这把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尽管蔡周哲已年过八旬,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敢叫他“老头”
银白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健硕身躯穿着奢华西装,唯一显老的是手中的拐杖。
“……金秘书,你觉得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蔡周哲向面前鞠躬的秘书抛出问题。
“属下不敢揣测。”
秘书回答。蔡周哲从王座起身。
“说得对。”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秘书身上,后者承受不住,腰弯得更低。
“信赫应该在办葬礼吧。”
“是的,蔡信赫会长正在处理遗体回收和嫌疑人调查,他说想低调处理。”
“……是吗?”
哐。
拐杖敲击地面。
“向来脾气火爆的儿子这次这么低调,孙子的事恐怕不简单。”
蔡周哲对孙子的死并非冷漠,只是语气淡然。
秘书问:
“……我们该如何应对?”
“嗯……无论如何,有人动了蔡家血脉。若就此放过,老夫的面子往哪搁。”
蔡周哲的声音毫无情感,仿佛在说最理所当然的事。
“叫柳镇赫来。”
“是,明白。”
蔡周哲轻轻一笑——柳镇赫虽出身柳家,却因过去的重大失误被逐出,不过他能力有用,蔡周哲留了他一命。
既然他如今混出了名堂,也该是时候还债了。
“那么,该怎么‘定价’呢?”
“……定价?”
蔡周哲首次挑眉,表情微变,很快又放松地摩挲下巴,似在思索。
“定价啊……”
接着,他发出阴笑,冷冷开口:
“若他敢谈条件,就提醒他好好想想自己为何还活着。”
**
冬日。
蔡振允为期三天的葬礼已过去四天。
此刻我在首尔大公园——蔡娜允说想在这里见面,提到蔡振允葬在公园的纪念园,我无法拒绝。
“好冷……”
坐在长椅上,呵出白气。下午3:10,约定时间已过十分钟,蔡娜允仍未出现。
“……我不该来的。”
我懊悔地低语。
这时,有温热的东西搭上肩膀,头顶被轻轻一压。
“……?”
抬头看见蔡娜允双手按在我肩上,下巴抵在我头顶。
“干什么?”
“抱歉,等很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