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在无垠的雪原上拖出一道猩红的血痕,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伤口。马武曲起他那粗粝的指节,抵住眉骨,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远方。他的鞋尖无意识地碾着渐渐冻结的雪水,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他像是被某种灵感击中一般,猛地弓身蹲踞下来。他的五指张开,如同鹰爪一般,狠狠地插入雪墙之中。随着他的动作,雪粒簌簌地坠落下来,像是被惊扰的蜂群。在雪粒的缝隙中,隐约露出了冰晶折射出的幽蓝微光,宛如夜空中的寒星。
“从这里掏空。”马武曲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北风刮过一般,带着丝丝寒意。他的掌根紧贴着雪壁,缓缓地平移着,仿佛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戚福的瞳仁在瞬间发亮,他紧紧地裹着棉袍,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此刻却绷得笔直,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似乎对马武曲的计划充满了期待。
马武曲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继续用手掌摸索着雪壁,感受着雪的质地和厚度。然后,他突然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戚福,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留三指厚的雪壳当穹顶。”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戚福闻言,喉咙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嗬”声,那声音就像是一头嗅到了猎物的狼,充满了兴奋和急切。
在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中,十一个守卫们弯着腰,身体蜷缩成一个个小黑点。他们手持木铲,艰难地铲着冰层,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马武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戚福,只见他的后颈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不断渗出。这些汗珠在寒风的吹拂下,迅速凝结成冰晶,然后顺着他的褶皱滑落。
\"出口……\"戚福突然跺了一下脚,他那冻得发硬的鹿皮靴砸在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他一边说着,一边拈起一把雪沫,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
马武注意到,戚福的虎口处,青筋如同盘错的老根一般虬结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东面的雪丘,藏着鼠洞似的褶皱。\"
话音未落,戚福的指尖已经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戳进雪墙之中。只听\"咔嚓\"一声,雪墙被他硬生生地剜出了一个弯月状的缺口。
马武的耳尖微微一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一阵细微声响。那是毛兔后腿蹬雪时发出的窸窣声,这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大雪天里捕猎的情景。
那时,他总是能在看似自然塌陷的雪窝中,发现野物活动的痕迹。而现在,这阵毛兔的声响,是否也意味着这里隐藏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