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雅对着镜子瞪了一眼，镜中人双颊绯红如桃花。
犹豫半天，她将门拉开一道缝，露出半截雪肩：“那就劳烦少爷了。”
陈阳闪身而入的瞬间，姜丽雅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试衣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陈阳的指尖碰到她后颈肌肤时，姜丽雅浑身一颤。
“第七颗盘扣歪了。”
温热气息拂过耳畔，陈阳的手指顺着脊梁骨缓缓下滑，“红党的特工连旗袍都不会穿？”
“你！”
姜丽雅反手要掐他手腕，却被顺势按在墙上。
试衣间外传来导购小姐的脚步声，她不得不压低声音：“外面还有人看着呢！”
“所以要演得像些。”
陈阳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垂。
透过帘幕缝隙，能看见跟踪者正在柜台前佯装挑选领带。
姜丽雅忽然踮起脚尖，红唇贴近他耳际：“宋少爷对每个女人都这么体贴？”
栀子花香混着淡淡药香，让陈阳有片刻恍惚。
“咔嚓！”
细微的快门声从帘外传来。
陈阳猛地揽住姜丽雅的腰肢转身，用后背挡住偷拍角度。
这个动作让两人几乎鼻尖相贴，他能感受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二十秒后往左挪两步。”
陈阳用气声说，手指在她腰侧敲出摩尔斯电码。
姜丽雅突然拽住他的领带往下拉，在快门响起的瞬间仰起头。
跟踪者看着相机里借位的接吻画面，满意地收起设备。
他不知道帘幕后的真实距离，足够塞进一整本《申报》。
“人走了。”
陈阳松开手时，发现领带还在姜丽雅掌心。
少女葱白的指尖缠绕着红色丝绸。
“战利品。”
姜丽雅将领带塞进手包，眼波流转间竟真有几分妩媚。
“你要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一抽屉。”
陈阳走出试衣间，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姜丽雅紧随其后，月白色的旗袍衬得她肌肤如雪，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先生，太太，这件旗袍真是太适合您了！”导购小姐眼睛发亮，殷勤地迎了上来。
陈阳微微一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美金：“包起来，再挑几件。”
姜丽雅本想拒绝，但看到陈阳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这场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两人在百货公司里逛了将近两个小时，陈阳大手笔地买下了不少奢侈品，从香水到珠宝，再到高档服饰，几乎把百货公司的精品区扫荡了一遍。
姜丽雅虽然心疼这些钱，但也只能配合着陈阳的表演，时不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一个被宠爱的富家小姐。
“差不多了吧？”
姜丽雅低声问道，身后两个跟随的手下，手里已经提满了购物袋。
陈阳看了看手表，点点头：“走吧，该回去了。”
两人走出百货公司，虎子早已将车开了过来。
陈阳绅士地为姜丽雅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自己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都安排好了吧？”陈阳问道。
虎子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放心吧科长，保证能把他们的老巢给摸出来。”
“走，回宋公馆。”
从这个计划开始，宋子文就把位于法租界东平路11号的官邸暂时借给了陈阳使用。
有了这个有力的证明，再也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
当跟踪的人见到陈阳的车确实驶入了宋公馆，立刻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南本实隆。
“哟西，非常好。”
南本实隆看着洗出的照片，和手下的汇报，心中再无疑虑。
“立刻给东京发电......”
南本实隆亲手书写了一份密电文，让手下去发电。
......
回到宋公馆的陈阳并没有立马休息。
而是看起了桌上的资料。
经过几天的调查，‘大和洋行’的情况已经基本被虎子摸清楚了。
大和洋行除了南本实隆外，还有八名员工。
会计、出纳、前台各一名。
普通职员五名。
前三名员工是日籍，普通职员都是中国籍员工。
三个日籍的都没调查，就直接被陈阳打上了间谍的标记。
但是那五个中国籍的却不好判断。
任何一点失误的判断，都可能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陈阳仔细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
五个中国籍员工的背景看似都很普通，但他知道，南本实隆这种老狐狸，绝对不会全部使用汉奸。
一定会有正常的员工开展业务，用来掩人耳目。
但是同样也不会一个汉奸都没有。
“科长，这五个人里，我觉得这个叫李明的有问题。”
虎子指着其中一份档案说道，“他是三个月前才入职的，之前在一家小贸易公司做会计，突然跳槽到大和洋行，工资反而降了。”
陈阳点点头：“确实可疑。继续查他的背景，特别是他之前那家小贸易公司的情况。”
“是！”虎子应声而去。
陈阳又拿起另一份档案，上面是一个叫王芳的女职员。
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长相清秀，简历上写着毕业于上海女子师范学校。
“这个王芳...”陈阳若有所思，“一个师范生，怎么会来贸易公司工作？”
姜丽雅凑过来看了一眼：“可能是为了高薪吧。现在上海物价飞涨，普通教师的工资根本不够生活。”
“也许吧。”
陈阳不置可否，“不过还是要查一查她的背景，特别是她毕业后的去向。”
“你怎么还没有去休息？”
看着姜丽雅端上来的一份鸡汤，陈阳突然反应过来。
“心里有事睡不着。”
姜丽雅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陈阳面前，轻声说道：“你伤还没好全，别太累了。喝点汤补补身子。”
“什么事情想不通？姐夫给你解解惑。”
陈阳没有拒绝，稀里哗啦的就把一碗鸡汤干下肚，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之前的事情我都明白，但是为什么你非要南本准备美元？”
姜丽雅托着腮。
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久，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只要是钱不都可以，可是陈阳为什么要强调美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