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也是他能捡回一条命的原因之一。
陈阳坐在办公椅上，在脑海中梳理整个案件的脉络。
冷泽辉先是收买了几个青皮去引诱王文青染上毒瘾，然后等王文青破产后，又以烟土为诱饵雇佣王文青去二十九军窃取情报。
王文青以清洁工的身份在二十九军军部活动了一个多月，前后传递了十几条重要的情报。
冷泽辉每次都是晚上前来和王文青见面，一是收取情报，二是把烟土交给王文青。
每次给的量都不大，最多只够王文青吸食两天，这样保证王文青会持续不断的替他卖命。
直到5月7号，王文青干了一票大的，本来还想借此邀功，和冷泽辉谈谈价钱，可是谁料当晚冷泽辉再也没有出现。
谁取走的情报，车最后又是被谁开走的，这暂时还笼罩在迷雾当中。
就在陈阳沉思的时候，罗信军敲开了陈阳的办公室。
“科长，油漆的调查有结果了！”
“全城一共有一百多家大小商铺都有销售油漆，但是却没有一家销售土黄色的油漆，只有黄色的，我拿了一桶去和守城的卫兵确认，颜色对不上。”
“没有土黄色的油漆？”
日军的审美的确是很奇葩，土黄色又被称为屎黄色，正常人无论是家具还是房屋都不会选这个颜色。
没人售卖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不过陈阳却知道怎么调制出来这个颜色。
青、红、黄是颜料的三基色。
有这三种基础颜料就可以调制出任何需要的颜色。
土黄色无非就是用黄色加点棕色或者褐色就可以调配出来。
“把他们的销售记录都拿来我看看。”
各家商店都有详细的账本，只要在5月7号之后同时销售过这两种油漆，那么很快就可以锁定出嫌疑人来。
一百多家商店的账本，堆的如同小山一样，陈阳找了几个人同时翻阅，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完成了初步的筛选工作。
最终筛选出有十四家商店在5月7号之后同时卖出过这两种颜色的油漆。
接着陈阳又对这十四家商店做了进一步筛选。
一辆吉普车全车刷漆大概需要4-5升，考虑到是动手的是生手和调制油漆颜色的损耗，这个数量翻上个一倍也就差不多了。
现在油漆的规格小桶的是一升装，中桶的是五升装。
销售数量两种颜色总量低于5升的，超过20升的，直接被陈阳排除。
销售时间晚于5月8号的也被陈阳剔除出去。
最终符合要求的一共只有两家，陈阳把名单递回给了罗信军手上，吩咐道：“去这两家查查，问清楚这批的油漆都是卖给了谁。”
陈阳又叮嘱了罗信军几句。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也没有回住处，直接在办公室和衣睡下。
一晚上都没有人来打扰，陈阳就知道郭宇泽在振声饭店的人身上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陈阳还没来得及去找郭宇泽询问一下审讯结果，罗信军就赶来汇报。
“科长，其中一家商店是卖给了家具厂，他们是长期的客户。”
这种长期的客户，没有改变购买习惯的话，那么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另外一家呢？”陈阳问道。
“据另外一家店主说所，购买者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于5月7号当晚买了两桶黄色油漆和一桶棕色油漆。”
这个数量符合陈阳事先预估的数量。
“去把这个人找出来，买了三桶油漆不太可能是走路提着，那太显眼了，他要么就住在附近，要么就是坐的黄包车。”
“无论哪种可能，要要出他来都不算困难。”
自己开车的可能性基本不大，在日谍里能配的上车的那么地位相当高，不可能去做这种小事。
现在北平还不是沦陷区，日谍还不至于出行都配公车。
罗信军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科长，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我想不通日谍为什么要把车开走，随便找个地方丢了不是更加的安全吗？”
听到罗信军这个问题，陈阳笑了起来。
以正常人的思维，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杀人灭口销毁一切可能带来后患的东西，但是日本人的脑子可和正常人的不同。
陈阳招呼罗信军坐下，然后解释道：“你可能对日本这个国家不太了解，对日本人更加的不了解。”
“日本是个岛国，资源十分的匮乏。”
“他们从小就被灌输了节俭的概念，任何浪费的行为在他们看来都是一种犯罪。”
“举个简单的例子。”陈阳接着说道：“我们正常人如厕擦屁股，为了纸张不破都是一次用两张草纸，日本人不仅每次就用一张，而且还会从这一张中撕下一半来留着下次使用。”
“日本人简直就是扣屁眼舔手指的节省一切的资源，一辆好好的军车他们又怎么会白白丢弃掉。”
罗信军让陈阳抠屁眼舔手指的形容给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也解开了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随即他眼神怪怪的看向自家科长，陈阳发现了不对，马上反应了过来：“你可别瞎想，我可没有偷看小鬼子上厕所的癖好，都是听别人说的。”
“科长，我可没这么想，您千万别误会！”
罗信军赶紧摇头否认，哪怕自己就是这么想的，那也不能让科长这么认为，不然被穿小鞋是免不了。
“滚蛋，赶紧去干活！”陈阳作势欲打，罗信军赶紧起身匆匆敬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失窃案已经有了明显的进展，这个给军车刷漆的跑不了，找到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他和开车出城的是同一个人，又没有回城那另当别论。
谁也不可能跑到日军军营中抓人。
除了他另一个浮出水面的就是冷泽辉，他在日谍组织中是什么职务还有待调查。
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除了失窃案，剩下的就是潘毓桂和日本大使高桥大野。
陈阳把虎子派出去调查，一直都还没有传回消息。
被陈阳念叨着的虎子，此刻正在窝在火车站的一间仓库阁楼上。
阁楼的窗户正对着火车站的出口。
“组长，你说这老鬼子是来接谁的？莫不是鬼子天皇来了？”
一个队员举着望远镜观察，百无聊赖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