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划本来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坏就坏在天津站的人并不知道王子襄的这个习惯。
这或许就是作茧自缚吧。
陈阳看完口供,心中的最后一点疑惑也随之解开。
“这是孙百川的口供,你拿去转交给周站长吧。”
陈阳把两份口供合在一起,返还给了刑季良。
“陈组长,你去哪里?那个卫生局的副局长怎么处理?”
刑季良一愣,不顾心中的好奇,连忙追问。
整个案子都是陈阳主导的,一个卫生局的副局长油水也有不少,他不敢私自决定。
“我去孙百川家里扫尾,那个副局长你们自己决定吧。”
那个副局长就是收点钱,往大了说是通日汉奸,往小了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国府中人清廉的人不是说没有,但是比大熊猫还稀少。
陈阳命人带上长短枪,火速杀到了五大道。
北村和太的家里静悄悄的,和陈阳之前过来的时候保持着原样。
据监视人员汇报,并没有陌生人接近,屋内也没有人员活动的迹象。
北村和太交代,另外两个旱魃小组成员,轻易不会上来,吃喝拉撒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实验室里。
“动作轻一点,不要发出声音!”
陈阳蹑手蹑脚的打开了房门,朝屋内轻轻挥了挥手。
众组员手中紧握手枪,听到命令后同时点点头,一个接一个的穿过房门进入屋内。
他们迅速的占领屋内的各个角落,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
其中四个举着手枪,全神戒备的对着隐藏在楼梯下的地下入口。
“组长,准备好了。”
虎子提着两个铁皮桶进来,神色有些惋惜:“组长真的不活捉吗?”
“鬼知道阴沟里翻船!”
陈阳低声呵斥一声,虎子的心思他清楚,活的日谍比死的值钱。
但是陈阳却不会为了两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日谍,让自己人去冒这个无谓的风险。
“好吧!”
虎子砸吧嘴,还是有些遗憾。
“少废话,各就各位!”
陈阳瞪了他一眼,随即双手放在楼梯护栏的铜质雕像上。
这是个骷髅头雕像,已经被摩擦的有些发亮。
听到陈阳的命令,两个组员各自提起一个铁皮桶,扭开了密封的盖子后,顿时一股汽油味弥漫开来。
虎子和另外两个组员,左手往枪身上一拉,顿时响起清脆的“咔嚓”声。
手枪上膛,双手握住枪柄,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同一个方向。
随着陈阳双手微微朝右发力,地面的瓷砖微微抬起,从
待开口的缝隙有拳头大小时,陈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两个提桶的组员,顷刻间把铁皮桶的开口对着缝隙,两股清亮的汽油滚滚流进了地下空间。
“星野君,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地下研究所内,一个身穿白大褂,脸上戴着白色口罩的人,放下了手中的玻璃试管,朝着四周看了看。
另外一个同样装扮的人,闻言取笑道:“吉野君,你是不是在地下待久了,出现幻觉了?”
“可能是吧。”
吉野泰宏眼神中充满疑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的摇摇头:“真想去居酒屋喝杯清酒啊。”
“吉野君,你不是想喝清酒了,我看你是想花姑娘了,哈哈。”
星野信之转头冲吉野泰宏,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容中有说不出来的猥琐。
“你难道不想花姑娘吗?”吉野泰宏也笑了起来。
“怎么能不想呢?我们都在地下这么久了!”星野信之有些懊丧的说道:“可惜上头下令,最近要求我们蛰伏,别说上去找花姑娘了,就连马路大都不送了。”
“马路大”是日军对那些被迫接受人体实验的受害者的代称,在日语中意思为“圆木”。
意指在这些施害者眼中,这些受害者不是同类,而是草木,是耗材。
两人正闲聊着,突然,吉野泰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使劲抽了抽鼻子,脸色变得煞白:“不对,这股味道越来越浓了,好像是汽油的味道!”
星野信之也闻到了异味,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入口处,慌乱的说道:“真的是汽油!”
他们的话音刚落,汽油已经顺着台阶流到了他们的脚边。
“快跑!”
两人同时大喊,如同亡命一般,朝着入口狂奔而去。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到入口,一根燃烧着的烟头,就从入口弹射进来,在空中不断的飞舞。
时间好像突然间慢了下来,点点星火在两个鬼子眼中不断翻滚、靠近、放大。
“不!!!”
在他们绝望的双眼中,烟头从空中掉落在地。
刹那间,汽油被点燃,熊熊烈火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开来,火舌肆虐地舔舐着一切,整个地下研究所瞬间被火海吞噬
星野信之和吉野泰宏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困在其中,他们的惨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身体被火焰无情地灼烧着,痛苦地扭曲、挣扎。
犹如他们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绝望与无助。
和那些无辜的实验体一样,无论他们怎样挣扎、怎样的惨叫,都没有人来拯救他们。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时间,星野信之和吉野泰宏的惨叫声就戛然而止,变成了两坨黑炭。
地面上,陈阳静静地看着那从地下缝隙中窜出的火苗,聆听着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冷酷地盖上地板,隔绝火焰焚烧上来。
从今日起,这座房子就要从“日”改姓“特”了,要是殃及了就太过可惜。
陈阳让人搜查了一下,总共也就找到了几千法币。
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陈阳来说真是一个穷鬼。
陈阳直接就让在场的人员瓜分了。
回到天津站,陈阳把整个案件的调查结果形成书面报告,一份交给周文远,一份和之前的“红党”报告放在一起,回南京后上交给处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