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出行,国之大事。出行仪仗繁琐浩大,包括十万御林军、百官、仪仗人员,每一个人都要吃饭住宿。
御驾途经之地还要修建道路、行宫,征调的民夫少则三十万,劳民伤财,误农误工。再加上意外,其间要花费银钱不计其数。
八百万两只是王苏瑶同哥哥说时,随口胡诌的数字,直到亲眼看到赵弘祐在杂乱无章的书卷中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亲手写下这个数字。
她惊道:“真有这么多?”
赵弘祐看着这个刺眼的数字,自嘲道:“堂堂君臣为此魑魅魍魉之事,可矣,可叹。而我亦是这魑魅魍魉中的一员。”
手心沾满墨汁,乌黑一片。
王苏瑶拿茶水打湿帕子,拿过他的手轻轻擦拭,笑着打趣,“那你肯定是魅,最漂亮的那一个!”
赵弘祐被她逗笑了,问她的事:“想到怎么约余家姑娘了吗?”
“我让高直打听过了,过几日三妹会办一场雅会邀各府女眷,帖子都发了,余家也在,我打算去瞧瞧。”
说到这里,王苏瑶有些心酸。这事明显是哥哥免官后,爹爹担心婚事不成,让三妹出面说和。
少时,她一直以为爹爹最爱的是自己,如今才明白他最爱的始终是哥哥。无论哥哥如何顶撞他,他依然会为哥哥谋划。而自己,不听话后,他就再也不管自己了。
赵弘祐问:“砸场子去?”他还记得那场马球会。
“我哪有那么小心眼!”王苏瑶不满的扔开他的手掌,手托着腮琢磨:“不过我是得好好盘算盘算,绝不能让新嫂嫂跟三妹亲近好过我。”
赵弘祐呲呲道:“嫂嫂都叫上了,这婚事人家姑娘还没答应呢!”
“答应有什么难的。”王苏瑶一脸的得意:“莫说我哥哥是状元及第,便是一介布衣,就凭跟我三分相似的相貌,哪个姑娘瞧了不动心。只要我哥哥愿意,哼,没有不成的。”
“婠婠!”赵弘祐轻拍她的肩膀,一脸神秘的问:“你有没有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王苏瑶挑眉。
“上杨村头那个挑着扁担卖瓜的老太婆,好像也姓王。”
上杨村是有个卖瓜的老婆婆,可不记得姓王呀?王苏瑶疑惑的看向说话的男人,蓦然间,拍案而起。
“赵弘祐!”
他竟敢笑话自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气的王苏瑶是双手齐上,狠狠抓捏某人的嘴。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嘴这么损。
“娘子饶命,娘子饶命!”
赵弘祐配合的惨叫。王苏瑶看的出来,他虽然极力的与自己玩笑嬉闹,可目光从未远离过纸张上写下的数字。
“怎么了?”见张牙舞爪的小丫头突然安静下来,赵弘祐将她抱到了身上。
王苏瑶问:“800万两的花销虽然多,可也不过一次,这么严重吗?”
“算的800万两只是明面上的花销。”赵弘祐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下来:“到时官员中饱私囊,横征暴敛,还有耽误的农时,间接造成的损失十倍不止。官员再以修路建行宫的名义侵占农田,又会有多少百姓成为流民,无田可种,无家可归。甚至是……”
王苏瑶捂住了他的嘴巴,侧头抵上他的额角,“你想不想听听我的办法?”
“你有办法?”
那是什么眼神,小瞧人,王苏瑶摊开他的手掌,用修长的指甲在上面划出笔画。
“疼!”他觉得她在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