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生愕然:“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真见过我父亲,”
陈将归冷笑,“就该知道陈家人…从不讨价还价。”
老者身形一滞,突然化作青烟消散。
冰壁上浮现一行字:
「以血为引,以魂为路,九死一生」
蓝鸟突然发出尖锐鸣叫,冲向冰壁。
在它撞上冰壁的瞬间,一道幽蓝门户缓缓开启。
“走。”陈将归大步向前。
王长生拽住他:“等等!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陈将归甩开他的手,“但这是唯一的路。”
门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陈将归掌心的金光只能照亮三步距离。
“苏月?”他轻声呼唤,声音被黑暗吞噬。
突然,前方亮起一点微光。陈将归狂奔过去,看到苏月背对他站在光晕里。
“月儿!”他伸手去抓,却穿过了虚影。
苏月转过身,眼中流下血泪:“为什么要来?”
“带你回家。”陈将归声音发颤。
“回不去了。”
苏月的虚影开始消散,“看看你的手。”
陈将归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变得透明。
“陈将归!”王长生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快出来!你在消失!”
“来不及了。”苏月的虚影彻底消散前,轻轻说了最后一句话:“活下去。”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陈将归发现自己跪在雪地里,王长生正拼命往他嘴里灌药酒。
“醒醒!”王长生扇了他一耳光,“你差点魂飞魄散!”
陈将归摸着脸,突然笑了:“她还在!”
“什么?”
“她说‘活下去’。”陈将归摇摇晃晃站起来,“说明她的魂魄还在某处。”
王长生看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叹了口气:“接下来去哪?”
陈将归望向远方:“昆仑。”
“为什么是昆仑?”
“因为……”陈将归摸了摸蓝鸟的羽毛,“她说想看看昆仑的雪。”
“你确定是这条路?”
王长生搓着手臂,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再往上走,连雪狼都不敢跟了。”
陈将归抬头望向巍峨的昆仑主峰,肩头的蓝鸟小蓝振翅飞起。
在风雪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轨迹。
“它说方向没错。”
“它说?”
王长生翻了个白眼,“自从进了昆仑,你就开始满口鸟语。”
“古神血脉的副作用。”
陈将归摸了摸眉心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我能感知到一些特殊的东西。”
两人继续向上攀登,积雪越来越厚,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突然,小蓝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俯冲下来啄陈将归的耳朵。
“有东西!”陈将归猛地拔出长剑,剑身瞬间燃起金色火焰。
前方的雪地突然塌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寒风从洞中呼啸而出,带着某种古老而腐朽的气息。
王长生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阴阳颠倒之地……这地方不对劲。”
陈将归却已经迈步向前。
“苏月在里面。”
“等等!”王长生拽住他的斗篷,“你疯了吗?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
陈将归甩开他的手,眼中金光流转,“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洞内出奇地温暖,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发光的苔藓,照亮了蜿蜒向下的石阶。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青铜宫殿矗立在巨大的地下空洞中,十二根盘龙柱支撑着穹顶。
地面刻满了繁复的星图。
宫殿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如水般波动。
“这是……”王长生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的昆仑镜?”
“来者何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陈将归握紧长剑:“在下陈将归,为寻一人魂魄而来。”
青铜镜面泛起涟漪,一个白发老者缓步走出。
他身着素白长袍,面容却年轻得诡异,只有眼睛透出无尽的沧桑。
“三千年了,”老者叹息,“你是第三个敢闯昆仑禁地的人。”
王长生悄悄凑到陈将归耳边:“你父亲是第二个?”
陈将归没有回答,直视老者:“前辈,我只要一个答案,苏月的魂魄是否还在?”
老者微微一笑:“你可知昆仑镜的规矩?”
“不知。”
“三问。”
老者竖起三根手指,“若你能答对我的三个问题,我便告诉你想要的答案。”
陈将归毫不犹豫:“请问。”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问问答错的后果?”
“不需要。”
“好!”老者突然拍手,整个宫殿为之一震,“第一问——”
镜面突然射出刺目白光,将陈将归笼罩其中。
当光芒散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花海中,远处是熟悉的师门建筑。
“将归?”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将归浑身一震,缓缓转身,苏月站在那里,白衣胜雪,笑容如初。
“你…你还活着?”他的声音颤抖。
苏月歪着头:“说什么傻话呢?我不过去后山采药,晚归了些。”
她上前拉住陈将归的手,“走吧,师父等着呢。”
陈将归却站着不动。“不对……这不是真的。”
“什么不是真的?”苏月皱眉,“你脸色很差,是不是练功又走火入魔了?”
陈将归突然笑了:“苏月从来不会叫我将归。”
“幻境!”苏月的表情凝固了,周围的花海开始扭曲。
“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一个死人?”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值得你放弃一切吗?”
“值得。”陈将归斩钉截铁。
幻象轰然破碎,他重新站在青铜宫殿中。
老者满意地点头:“第一问通过——你识破了幻象。”
王长生在一旁擦汗:“刚才你突然就不动了,吓死我了。”
老者继续道:“第二问——若寻回她的代价是千万人性命,你当如何?”
陈将归沉默片刻:“我会找第三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