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子文站在演武场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
这把乌木剑鞘上刻着三道深浅不一的划痕,是七岁那年父亲教他剑招时留下的。当年父亲握着他的手说:“剑修最忌心浮气躁”。
如今那双手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剑柄上。
“下一组,董子文对周天虎!”
执事长老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议论声,董子文抬头望向擂台。三丈高的玄铁台面上还留着上轮比试的焦黑痕迹,那是火系修士留下的术法残痕。
他深吸一口气,灵气在经脉中运转三周,抬脚迈上台阶时,青石地面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对面壮汉将流星锤砸在地上,震得台面嗡嗡作响:“小白脸,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董子文解下佩剑放在台角,这是吴府比武的规矩——不得使用兵器。
当他转身时,周天虎的拳头已裹挟着破空声袭来。千钧一发之际,董子文突然矮身,右手五指如钩扣住对方手腕要穴,左手手肘重重击在壮汉肋下。
清晰的骨裂声让围观者倒吸冷气。周天虎踉跄后退,董子文却如影随形贴身上前。
指尖凝着淡淡青光点在对手膻中穴。壮汉浑身僵直,直挺挺摔下擂台激起一片尘土。
观战席上,吴婉贞手中的茶盏泛起细微涟漪。她望着台上青年收势时衣袂翻卷的弧度,忽然想起昨夜父亲书房里那声意味深长的叹息:“此子步法暗合北斗七曜,绝非常人。”
三日后,二十名入选者齐聚黑龙山脉。
浓雾中隐约传来妖兽嘶吼,带队教头抛给每人一块玉牌:“撑过三日,玉牌不碎者入选。2
董子文握紧玉牌钻进密林,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
他刻意避开其他修士,却在溪涧旁撞见三名灰衣人正在围攻一名少女。那姑娘左肩已染鲜血,手中银铃摇出的音波越来越弱。
“道友助我!”少女瞥见董子文身影,声音里带着哭腔。灰衣人中领头者突然甩出三枚透骨钉,寒光直取董子文面门。
董子文侧身闪避,钉子深深没入身后古松,树皮瞬间泛起诡异青紫。
他瞳孔微缩,这分明是唐门剧毒“鸠羽夜”,如今为何出现在这。
想到这里,他不再留手,双掌平推掀起气浪,袖中暗藏的十二枚铜钱化作流光。灰衣人慌忙祭出护身法器,却见铜钱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绕过防御直击要害。
少女趁机洒出漫天金粉,灰衣人惨叫着捂住双眼。董子文扯住她手腕疾退,直到确认甩开追兵才松手才跌坐在地,胸前玉牌裂纹密布:“多谢公子,小女子苏月。”
“不必。”董子文打断道谢,转身就要离开。他记得教头说过,玉牌受损者即刻出局。
“等等!”苏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血色印记,“他们要找的是这个。”
暗红色图腾形似展翅血凰,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这是血衣楼追杀令,公子既已卷入,怕是走不脱了。”
密林深处传来狼嚎,董子文握紧玉牌。
雾气中亮起六点幽绿光芒,三头三眼魔狼缓缓逼近。这种妖兽向来群居,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董子文咬牙拔出背上长刀,一刀斩落狼首,转身奔跑。
苏月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吞下去,她的速度陡然提升几倍,朝董子文的方向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森林,在山脚遇见同样赶来的吴府侍卫。
那名带队的执事长老瞥了一眼董子文,对众人喝道:“拦住他们!”
董子文咬牙挥刀砍杀,可惜他刚突破筑基期便遭遇强敌,实力大幅度削弱。
而且因为急于离开魔窟,他的真元消耗严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董子文与苏月背靠背,面对吴府侍卫的包围圈,压力如山。执事长老冷笑一声:“董子文,私自带人闯入围猎之地,还敢违抗命令,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手中法诀一捏,一条灵力蟒蛇张牙舞爪地扑向董子文。
?
董子文强提一口气,手中长刀舞出层层刀芒,试图抵挡这凶猛一击。灵力碰撞间,火花四溅,董子文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苏月见状,银铃急摇,音波如利刃般射向侍卫,暂时逼退了他们的近身攻击。
然而,侍卫们训练有素,很快便调整攻势,从四面八方再次围拢上来。
董子文心中暗自叫苦,他清楚自己此刻的状态已岌岌可危,再这样下去,必将命丧于此。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啸:“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婉贞骑着一头灵鹤,风驰电掣般赶来。
吴婉贞落在场中,目光扫过狼狈的董子文和苏月,眉头微皱:“发生何事?为何对他二人动手?”
执事长老上前一步,恭敬道:“大小姐,这董子文违反围猎规矩,还带来历不明之人闯入,属下职责所在,不得不阻拦。”
吴婉贞目光转向董子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董子文,你可有话说?”
董子文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身体,将遭遇灰衣人、得知血衣楼追杀令以及被侍卫围攻的经过简要道出。
吴婉贞听完,沉思片刻,看向执事长老:“此事暂且搁置,先将他们带回府中,待我禀明父亲,再做定夺。”
执事长老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领命。
回到吴府,董子文与苏月被安置在客房。
董子文服下苏月递来的疗伤丹药,盘腿而坐,运转灵力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