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大花厅。
湘云一头扑进王熙凤的怀中,嚎啕大哭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什么卫若兰,也不想嫁给她。”
面对此情此景,一向能说会道,会讨人欢心的王熙凤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因为现在什么话都是苍白的,别说自己了,就是老太太亲自出面,恐怕也很难再改变了。
周围的其他姐妹,也只能惋惜,不知该如何安慰。
黛玉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宝钗和探春,不知道这两人有没有机会再嫁给侯爷。
因为昨天父亲从宫里回来后,她得知侯爷还会将那正妻的位置给自己留着,甚至还知道,薛家竟然早就在打着正妻的主意,只是常府没有同意。
如今云丫头已经定婚,没可能再嫁进常府了。
探丫头和宝丫头这里弄不好也会出变故,毕竟她们也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就算她们愿意,她们家中的长辈又岂能甘心让她们去给人作妾?
若是这样,以后常府就会清静多了,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会少很多。
而湘云似是自己想到了主意,连忙对王熙凤道:“凤姐姐,你去常府问一问秦姐姐好不好?让侯爷想想办法。”
“当初秦姐姐不也是和隔壁的蓉哥儿定婚了吗?可秦姐姐最终还是嫁给了侯爷,而且那时的侯爷还是一介白身,远不如眼下尊贵,我相信侯爷一定会有办法的。”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嫁到常府。
“好,我明天帮你去问问。”王熙凤只得应下道。
可常家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当初拿捏宁国府,那是因为常威抓住了贾珍的致命把柄,让他不得不妥协。
但对于保龄侯府,原著中都只是简单的提了几笔,常威又何从抓住他们的把柄加以利用?
而没有直接的把柄,要是用强的话,必然会惊动太上皇。
太上皇正愁没有机会拿南京的事情来报复自己,一旦让他找到借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只能暂时安抚湘云稍安勿躁,毕竟这等高门大户娶亲,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般少则要半年时间准备。
何况湘云眼下年龄还略小,定了亲应该也不会立即就开始迎娶,很可能会再等个一年半载的。
而这些变故,似乎让薛姨妈看到了机会,她精心的准备了一番后,借着给常威的母亲过生日的机会主动来拜访,然后寻机向郑母提起宝钗和常威的事。
她自然还是觊觎正妻之位。
她原本想着,这正妻之位已经空悬一年多了,而云丫头已经定了亲,退出了竞争,这个位置理应是自己女儿的了。
而且,常府最近有些不顺,侯爷被降了爵,又没娶上云丫头,正好借此机会冲冲喜,说不定就时来运转,到朝县之后就旗开得胜,建功立业。
可郑母依然不松口,因为连陛下都说了,正妻之位还要继续给林黛玉留着,哪能就这么轻易的给别人?那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就算不是这个原因,如果正妻之位给了薛宝钗,那以林黛玉孤傲的性子,更不可能接受妾的名分了。
所以,想娶林黛玉,这个正妻的位置必须是她的。
而在正妻的位置没有彻底定下来之前,薛姨妈自然是不会轻易的接受一个妾的名分,所以,她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正因如此,常府也不好主动去找荣国府谈探春一事。
因为主动找他们去谈,他们肯定也会冲着正妻的位置来的,到时候反而容易弄巧成拙,何况眼下探春年龄也略小。
至于迎春,倒是有办法拿捏贾赦那个老匹夫,但难保不会走漏风声。
如果让林黛玉知道用的这种手段才将迎春迎娶过来,还不知会如何作想,恐怕到时候的难度更是会成倍增加了。
所以,在未将林妹妹娶进门之前,贾史薛这三家的女孩暂时还是先放一放,毕竟这几家之间联系太紧密,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撇开她们,眼下可以尝试突破的,就只剩下妙玉了。
于是,常威借着巡查军营,准备出征事宜的机会,时常到庄园去会一会。
而妙玉并未因秦可卿将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而对常威有所疏远,甚至没有丝毫尴尬,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是夜,两人在月下对饮,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妙玉已经有些微熏了。
常威笑道:“想到玄墓山漫山遍野的梅花,我做了一首曲子,想唱给你听。”
妙玉连忙道:“此情此景,最适合听上一首曲子,那还等什么,快快唱来我听听吧。”
常威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目光深情的看向她,然后开始唱了起来。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仅第一句,就让妙玉面色一红,当然,也可能是酒的原因。
不过,在夜色中不易看出罢了。
“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
这两句是出自唐朝僧人黄櫱禅师所作的一首无题诗中的后两句,特意放在这首曲子中,唱给自己这个爱梅花的修行之人听,真是太有心了。
一股暖流瞬间淌过妙玉的心田,既感眼前男人的才华,又叹其良苦用心,心中甜蜜无比。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听了这句,妙玉面色顿时一阵滚烫,不自觉的躲闪开常威有些炽热的眼神,小心房也怦怦直跳。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红尘……自有……痴情者。”
……
“只教人生死相许。”
随着常威口中最后一个字念出来,整首曲子结束,可妙玉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这竟是一首表达痴情的曲子,他在这个时候唱给我听,是为何意?”
再想到前几日侯夫人所说的那番话,她又岂能不知?
正在她心思翻涌间,只感觉自己的柔荑已经被一只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本能的想将手抽回,但却被紧紧握住。
她没有奋力挣扎,只是有些慌乱的问道:“侯爷,你这是?”
“李姑娘,我相信你明白我的心意。”常威没再称呼她的法号,而是叫出了她的本姓。
妙玉浑身一颤,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抬起另一只手合十,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
常威起身坐到她身边,倾身靠近过来,声音轻缓的道:“佛门常说,四大皆空,可你却紧闭双眼。”
“若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妙玉眉眼一阵颤动,依然不敢睁开。
“你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既非四大皆空,又何苦守孤灯、伴古佛,何不与我双宿双飞?”
说着的同时,面颊已经快贴上来了。
妙玉感受到常威的呼出的气息轻拂在自己脸颊上,顿时心头一乱,呼吸一促,不自觉的睁开双眼,对上了那近在咫尺的目光。
“啊……”她低呼一声,连忙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