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联会,会长办公室。
一般来说,办公室里不会有人,蔬联会也就是个民间单位,平日里没有多少事情要办。
可今天会长何达茅。家里实在不太平。
他靠着沙发捂着脑袋,无奈叹息:“唉!儿子没老婆,想让他尽快成家,可成了家,他娘又和媳妇闹。”
“反倒是逼着我这个老公公,没地方住,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道理。”
“没道理啊!”
他靠着沙发闭上眼睛,还没眯一会,门外响起敲门声。
何达茅无奈回答:“进来吧!小山子!”
马登山用透明塑料袋装着两个矿泉水瓶子,里面满满登登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嘿嘿!何叔,您咋知道是我?”
“这个点,除了你,还有谁在咱们协会楼上转悠?”何达茅没好气开口。
待他坐起,眼睛落在马登山手上透明瓶子时候,眼神突然亮起来:“这,什么玩意。”
曹城市生产菜。
何达茅就是整个曹城市最大的菜贩子,十几年前,卖菜不挣钱,菜农菜贩子都是被人欺负的主。
何达茅是个硬气人,他不满总是被人欺负。
按照他的话来说,他们收菜的,挣两头钱,辛苦命,手里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让人欺负?
他找了几个兄弟,凑钱买车,有车队就开始自己收菜卖菜。
再到后来,国家政策倾斜。
要在东山省,建立全国最大的菜篮子基地。
何达茅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包地,他不止收别人的才去卖,最后还自己种自己卖。
他这个人没上过几年学,一辈子穷苦命,最看重的就是读书人。
他不但卖菜,还自己搞了个生产基地,和曹城市的大学合作,研究新鲜菜种。
自产自销,自己运输,一分钱不让别人挣的模式,在这个年代不是不行,主要是要有能力。
恰巧何达茅就有这个能力,所以他该发财。
他发财之后,没有忘了穷兄弟,办了这个蔬联会,将曹城市所有菜农联合一起,成为曹城市最大的一股力量。
整个河源省的菜,基本上都是曹城市供应的。
何达茅这个人从泥土里长出来,说是曹城市首富也不为过,不过他这个人有钱也不高调。
平日里,最喜欢喝点小酒。
贵的酒他还不喜欢,他是有追求的,就喜欢便宜点喝起来烈的酒,特别是农家自己酿的酒。
马登山老子是何达茅手下一个司机头子,跟着何达茅开大货车的。
可以说,马登山从小就是被何达茅看着长大的。
所以他在曹城市,才有这么多人脉。
他接触的都是有钱人,心也就野起来,不想跟着他老子开大车,挣辛苦钱,只想着有朝一日,像何达茅他们那班兄弟一样发大财。
他最清楚何达茅的爱好,也清楚何达茅这种穷苦出身的人,平日里和你闹着玩是闹着玩,但涉及关键事情,他们从不心软。
马登山觉得自己这辈子,只有一两次,能拜托何达茅做事的机会。
这一次刘万成的事,就让他动了心。
他去过不少次商北超市,也去过港岛那种大城市,蔬菜包装,在人家那边是一直都有的。
那些包装起来的蔬菜,分割开,有着不一样的精致感,这种精致感正是马登山追求的,他明白这生意肯定有搞头。
今早上和刘万成这么一谈,马登山回去,立马让人查了刘万成的身份。
五子包装厂,高虎的生意,商北超市的生意,这些都是瞒不住的,马登山一合计,觉得这件事,就是自己一直等的机会。
于是乎,他提着酒,就来了。
“大爷,这是我前两天去山上玩,在一个道观里求来的。”
何达茅疑惑接过酒,他连忙戴起眼镜,仔细看着酒的色泽:“道士不烧香,改酿酒了?”
马登山手向上抬,面露微笑:“大爷,你闻闻,闻闻就知道了。”
何达茅打开瓶子,没喝,深吸一口气:“哎呦,酒香醇厚,还有一股……果子味?”
“这东西?”
马登山笑出声来:“看,我老子要喝,我都没舍得给他,这酒给其他人都是浪费了,也只有您才能看出这宝贝来路。”
“猴儿酒,道士说,是山后的猴子酿造的,一年也就几瓶的量,他也不敢多拿,怕猴子知道,以后就不酿了。”
有钱人,特别像何达茅这种巨富,平日里想要什么要不到,对他而言,钱能买来的东西,都不珍贵。
反而这种稀奇古怪,平日里少见的东西,才能入他的眼。
何达茅小心翼翼将酒放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酒盅,用一旁丝绸擦干净。
他倒出一点,深吸一口气,酒杯往嘴边送,一仰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