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用了。”
柳烟霞连冰块都没准备，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
我一口灌下整杯酒。
苦涩的液体入喉，喉咙传来灼烧般的痛感。
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忍耐。
“呼。”
随后，我叹着气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柳烟霞震惊的表情。
“……”
“……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一口干。”
柳烟霞看着面前的酒杯，表情复杂。她偷偷瞥了我一眼，慢慢拿起自己的酒杯。
但我没在意她，只专注于梳理脑海中不断涌现的无数话语。
很快，柳烟霞举起酒杯。
犹豫许久后，她将酒杯凑到嘴边。
抿了一口。
“……”
又抿了一口。
她再次看向我，喝了更多。
“咳，挺好喝的。咳咳。啊，咳嗽是因为太冰了。”
“是吗。”
“……对，咳咳，所以，顺便说。”
柳烟霞挺直脖子，直视我的眼睛。她的脸颊通红。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
“问吧，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回答。”
我靠在椅背上。
思索片刻后，柳烟霞直奔主题。
“……你真的杀了蔡振允吗？”
我点点头。
柳烟霞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原因……啊，我不该问的，你大概不会告诉我。”
柳烟霞换了个交叉腿的姿势，朝我轻嗤一声。
我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我一直独自思考所有事。起初，我认为这是我的责任，必须独自承担所有负担。
但现在……
“不，我会告诉你。”
“……什么？”
柳烟霞瞪大双眼，鼻孔也因震惊而微张。
“为、为什么？”
“嗯……”
我凝视着柳烟霞。
作为“创作者”，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如何生活，又会如何改变。
但我并非基于这种表面的认知做出决定。
而是基于柳烟霞作为一个人所展现出的态度与真诚。
我决定相信这一点。
“只是觉得，想和你走到最后。”（译者的留言：别问，原文就是这样的，说实话我感觉这样有点渣啊，虽然我知道他说的不是我一开始理解的意思。）
“……什么？”
柳烟霞仿佛灵魂出窍，怔怔地反复眨眼，呆滞地望着我。
当她意识到我的意思后，露出复杂的表情。
她看起来有些尴尬，但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很快转为悲伤。
“那——”
“……但我有条件。”
“条件？”
“对。”
我竖起食指。
“第一，别问过程。准确来说，别问我‘如何’发现的。其他事我都可以说。”
听到这话，柳烟霞毫无异议地点头。
我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别告诉任何人，包括蔡娜允。”
“……什么？但——”
“我知道，但已经太晚了。”
我杀死蔡振允的原因。
即使蔡娜允知道并理解我为何这么做，也无法改变什么。
“无论理由如何，我杀了蔡振允。”
“但即便如此……”
“而且，蔡娜允不知道或许更好。”
我想起自己写下的这句话。
「蔡娜允的动力始终是绝望、失去与愤怒。」
“不，这样绝对更好。”
在失去一切后，蔡娜允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对我的愤怒。
即使我告诉她真相，即使她相信我，蔡娜允也只会崩溃。
那个望着哥哥、立志成为英雄的少女，无法承受哥哥变成“恶魔”的事实。
“这对你也更好。”
“……那你呢？”
柳烟霞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但很快，我摇头轻笑，反问道：
“这不重要。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
从哪里开始呢？
突然，一阵悔意涌上心头。
如果我还没杀蔡振允。
如果我多想想，或找个愿意相信我疯话的人商量。
现在会不会更好？
……但无论后悔来得多快，都已经太迟了。
“我不会说第二遍，你仔细听好。”
**
与此同时，在蛛网密布的伪色团洞穴据点内，团长正思索着今天收到的金河振发来的奇怪信息。
[我被发现了。]
看到信息的瞬间，她立刻召集了伪色团成员——准确来说，是参与杀害蔡振允的成员。
“嗯……应该是柳镇赫干的，看来他也提升了不少。”
简开口道。
但团长保持沉默。
哈利法摘下墨镜，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简。
“怎么？不是吗？谁都知道蔡周哲找了柳镇赫……啊，当初没杀柳镇赫是错误吗？”
“……”
“团长？”
似乎被她的喋喋不休惹恼，团长瞪向简。
但简从容地回视，甚至露出微笑。
“团长，既然事情变成这样，我们不该为他报仇吗～？”
“……”
“柳镇赫确实帮了我们很多，但——”
“闭嘴。”
团长打断简。
简耸耸肩，毫无怨言。
“好吧，我觉得现在还没问题，看样子蔡周哲还没得到消息。”
“等听完金河振怎么说再做决定。所以简……”
团长的魔力向四周爆发。
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笼罩在简身上。
“在那之前，你最好管住嘴。”
**
……我告诉了她真相。
关于“恶魔”的概念，以及孕育恶魔的“种子”——这颗恶魔种子正卡在蔡振允的脑中。
由于无法治愈（即便用真理之书也查不到解法），我只能杀了他。
“……”
听完整个故事，柳烟霞沉默不语。
我拿起酒杯。
但里面已经空了。说话间不停喝酒，柳烟霞准备的那瓶酒已经见底。
“那、那个……”
沉默十分钟后，柳烟霞终于开口。
“你要我相信这些？”
“……”
我摇头。
我没那么天真。
毕竟，我没有证据。
“如果你无法相信，也没关系。别否认就好。”
听到这话，柳烟霞默默低下头。
“哈——”
很快，一声长叹响起。
柳烟霞揉着下巴，似乎在思考。接着，她开始抓乱自己的头发。
滴答，滴答。
又过了十五分钟……
“啊！”
柳烟霞突然站起来，朝电梯走去。
“喂，你去哪？”
“去找叔叔。”
“……叔叔？”
“对，是他告诉我你身上的纹身。”
“……啊。”
原来是柳镇赫发现了圣痕？
我以为他不可能发现，难道他的天赋二次觉醒了？
“呼……”
我抓了抓后颈。这就是我不想依赖原作剧情的原因。
“我觉得柳镇赫不知道我刚告诉你的事，他不可能知道。所以找他没用——”
“不谈谈怎么知道？”
“……”
“总之，我今晚不回来，别等我。还有……别因为在酒店就有奇怪的想法，把它收起来。”
“我看起来有那么疯吗？”
电梯门关闭时，柳烟霞笑了。
但电梯门立刻又打开了。
我疑惑地看向柳烟霞。
“丑话说在前头，别误会。”
透过打开的门，我看到她淡淡的笑容。
“我去找他，不是因为不想相信你，而是因为我确实想相信你，所以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