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出去的事交给哈利法,他能开传送门。但魔力波动过强会被门外佣兵和安保系统发现,所以最好开20公里内的小传送门。穿过传送门后伪装会失效,但不用担心被看到——你们对峙的地方已经设下了屏障。”
在那里,我必须直面蔡振允。
“你和哈利法离开后,我和团长会做个假人躺在床上,以防佣兵进来。你只需完成任务,通过协助者的传送门返回。”
简的能力在目标超出一定距离后失效,为维持假蔡振允,她必须留在病房。
“现在下车,假装去上班。只有我留在轿车里,会保持足够近的距离维持伪装,别超过4公里。”
简的天赋限制:单人伪装距离10公里,两人8公里,三人6公里,依此类推。
哈利法先下车,接着是我,然后是团长。
轿车缓缓驶离。
我们三人保持适当距离,跟随轿车前行。
**
我们顺利进入了VIp医院。
我走向前台,等待简的指示。
“惠妍小姐?”
上午11点整,简喊我。
“什么事?”
“该检查蔡振允先生的状况了,请跟我下楼。”
“好的。”
我跟随简下楼,同行的还有另一名护士和医生——是伪装的团长与哈利法。
乘扶梯下楼,到达病房前。简看着手中的病例报告,对守卫佣兵说:
“上午11:10,该做检查了。”
“请进。”
佣兵毫无怀疑地放行。一进门,我们就锁上了门。
蔡振允正在熟睡。
简轻声低语:
“监控。”
在这次行动中我负责处理监控。我用智能手表暂时冻结了监控画面,这只花了200Sp。
“搞定。”
“好。”
简转向团长:
“团长,小心别让门外佣兵察觉。”
“知道。”
团长小心翼翼释放魔力,创造两个魔力傀儡。简将它们幻化成蔡振允和我伪装的护士。
“好了,轮到你了,哈利法。”
“明白。”
哈利法立刻开启小型传送门。
嗡——
这一次,魔力波动更加强烈,必须在门外佣兵察觉前加快速度。
——怎、怎么回事?喂?里面出事了吗?
我将蔡振允扶上轮椅,推进传送门。
**
传送门另一端是荒芜的森林。
地面覆盖着雨夹雪,附近树木光秃秃的。
眼前有张木制长椅。
我把轮椅停在旁边,等待蔡振允醒来。
突然,蔡娜允的脸与蔡振允重叠,她明亮的笑容注视着我。
但我压抑住脑海中翻涌的念头——必须清空所有思绪。
“……该死。”
但我就是做不到。
我掏出为以防万一而带来的白色盒子。
香烟。
把久违的烟叼在嘴上,用魔力点燃。
辛辣的烟雾掠过喉咙,侵入肺部。
尼古丁与焦油的混合物让我放松了些,尽管只有一点点。
……在寒冷与烟味中等待了不知多久,蔡振允终于睁眼。
“……”
他凝视着我,对陌生环境毫无慌乱。
我回头看向他,鞠了一躬。
蔡振允开口:
“……金河振?”
我没有回答。
“我们在哪?”
沉默。
“病房出什么事了?”
沉默。
我掏出手枪,装上弑神子弹。
“河振?”
他无辜的声音让我心痛如绞。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我把香烟扔在地上,踩灭了余烬。
然后,我终于开口:
“蔡振允先生,你听说过恶魔之种吗?”
“什么?”
“……在这个世界,它应该尚未被证实。”
我俯视着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他必须死的原因。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为了表示尊重。但事实上,这是一种懦弱的自我辩解。
“恶魔之种是寄生人类的恶魔,一旦发芽,恶魔就会占据宿主身体,现出原形。”
狂风掀动衣摆,时隔一年的烟味仍在口中苦涩。
我缓缓举枪,对准他的额头。
“蔡振允先生,你体内就有这颗种子。”
他静静看着我。
“你会变成恶魔。”
视野模糊。
双手不受控地颤抖。
“对、对不起。”
双手握枪,拼命抑制颤抖。
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上扳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但我终究犹豫了。
蔡娜允的脸再次浮现,她的笑容与蔡振允重叠,她对我的心意再次触动心弦。
痛苦撼动心脏,悲伤窒息喉咙。
我害怕——害怕她将承受的痛苦与创伤。
就在这时。
蔡振允的脸扭曲得可怕,魔气从体内涌出,灼烧地面、令人窒息。他全身化作灰烬般的黑色。
蔡振允,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恶魔,向我伸出手。
从死黑色的手指与血色眼睛中,我感受到确凿的杀意。
但即便它的手即将掐住我的脖子,我仍在犹豫——精神的疲惫让我无力扣动扳机。
这份犹豫本应招致死亡,却未等来危险。
寂静,遥远。
世界仿佛静止。
站在宁静的森林中,我与恶魔对视——它充血的眼睛凝固不动,却泛着泪光。
我的内心猛地一沉。
恶魔之种未能完全发芽,被蔡振允的意志阻挡着。
“……”
他凝视着我,压抑体内的邪恶。
我无话可说,无法改善现状。
蔡振允的决定已然明确,我不能背叛他的信念,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咬牙重新瞄准。
“这次不会再犹豫。为了我,也为了你。”
……手指即将扣动扳机时,一个念头浮现——
蔡振允,这个我创造的男人。
他是个善良、温暖、无私、正义……的英雄。
砰。
扣动扳机。
刹那间,绚烂光芒染白四周,世界仿佛越退越远。
弑神子弹穿透蔡振允的额头,摧毁了寄宿其中的种子。
他的鲜血与脑浆溅在我身上。他的骨头砸在我的皮肤上,奇怪的响声在耳中回荡。
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万千情绪翻涌,脸上湿润——不知是泪还是血。
“啊……”
从我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难以察觉的声音。
我分不清这是人的呜咽还是野兽的嘶吼。
今日,我杀死了蔡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