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她毫无渊源的人突然对她关怀备至,必定有所图谋——
此番情景是前有狼,后有虎,两边可都是她开罪不起的人!
思来想去,沈蒹蒹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
“还望皇后娘娘见谅,臣妇在南阳王府不是被罚去扫院子,便是被罚去扫马场。要说臣妇在府中的所见所闻,不是飞沙走石,便是马粪糟粕,臣妇实在不敢拿这些糟心之物来叨扰皇后娘娘!”
沈蒹蒹遵从内心,委婉的拒绝了皇后娘娘主动抛来的橄榄枝。
虽说强取豪夺的刘祺与心思阴沉的皇后娘娘在她眼中并无二异——
许是受过那冷面罗刹的太多压迫,她心里更畏惧的明显是前者!
皇后娘娘脸色一沉:“你在南阳王府竟然过得如此苦不堪言?”
沈蒹蒹苦着一张小脸使劲卖惨。
“臣妇不敢隐瞒,臣妇虽然时时能得到陛下的召见,看似风光无限,但臣妇回府后依旧要打扫内院与马场。如若不然,等殿下回城后指不定会如何处罚臣妇……”
“臣妇不敢瞒娘娘,臣妇自从嫁入南阳王府,日日吃不饱,睡不好,时刻担忧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被殿下抓去战场做成人肉靶子!臣妇生活得如此不堪,早已将生死置身事外,臣妇实在不敢劳烦皇后娘娘替臣妇忧心!”
皇后忍着怒气挥挥手,冷声道:“如此说来,本宫该早些放你回去才是!”
沈蒹蒹感激涕零,用力一拜:“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还请皇后娘娘放心,等臣妇日后遇到什么新鲜事儿,得了空定来与皇后娘娘分享!”
皇后身后的秦嬷嬷忍不住的扯了扯眼皮,听这南阳夫人方才所说,她比地里的老牛还要繁忙,皇后娘娘等她得空要等到何时去?!
沈蒹蒹转身离开时,有个冒失的婢子突然端着茶水与她迎面相撞,不小心将手中的茶水扬了她一身。
那婢子神色慌张,连忙跪地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皇后娘娘怒吼道:“不长眼的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做事的?来人,将她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蒹蒹哪里瞧不出来这婢子与皇后娘娘是一伙的——
她不知皇后意欲何为,不动声色的笑道:“皇后娘娘还请息怒,方才确实是臣妇没有注意,此事怪不得她。”
皇后冷着脸大喝:“难得南阳夫人替你说话,这次本宫便饶了你,还不滚下去。”
“诺,奴婢遵命——”
那婢子得了令,仔细将地上的茶水残汁收拾好,这才弯着腰匆匆退下。
沈蒹蒹重新朝皇后娘娘拜了礼,这才随着内侍慢慢退出内殿。
秦嬷嬷目送她走远,来到皇后跟前道:“这南阳夫人看着聪慧灵敏,今日怎会这般愚钝,她竟完全领悟不到娘娘的真正用意!”
皇后冷哼道:“她哪里是愚笨,她只是不愿意与本宫合作罢了!幸得本宫今日只是试探,对她并未抱有希望!”
话毕,皇后直径转到一盆花树前,掐着一枝开得正艳的花朵意味深长道:“这沈家的女娘啊,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知好歹,可惜了——”
随着“咔吱”一声,娇嫩的花枝被人强行折断……
空中洋洋洒洒抖落的几片花瓣如女子垂落的泪珠,分外凄美——
出了昭仁宫,沈蒹蒹捂着口鼻找到一处隐蔽处,便开始手忙脚乱的脱下被茶水打湿的衣物。
莺歌觉得好奇,刚要上前帮忙,她厉声阻止道:“不要靠近,捂好口鼻。”
莺歌大惊,“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茶水不对,闻着头晕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