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陪着从点将台匆匆赶来的南阳王委身在茂密丛林之后望着山脚下准备就绪的马车凝神良久,实属不解。
“殿下竟然这般不放心夫人,何不亲自下去送送。”
谁知智勇双全,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鬼面阎王沉声叹道:“今日一别,生死难测!见与不见,有何区别!”
魏将军一惊,忙道:“殿下何出此言?”
“殿下用兵如神,战无不胜!末将相信殿下此番也定能带着将士们大获全胜,凯旋归来!”
“魏将军此番出征可与家人辞行过?”
魏将军不明所以,如实回道:“回禀殿下,末将的双亲年事已高,末将实在不忍心他们替末将担惊受怕,故而并未向二老特意辞行!”
“殿下是知晓的,末将的阿娘这些年来癔症严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阿娘若对末将留恋不舍,末将定会愧疚不安;阿娘若对末将不在意,反该轮到末将黯然伤神……”
说到此处,魏将军突然明白了什么——
“末将听闻夫人近来勤加练习,天赋异禀,竟能挥起重量堪比军中长枪的笤帚!相信殿下出征在外,夫人也有自保的能力,殿下该放心才是。”
“魏将军出征在外,家中双亲亦有朝廷帮忙照拂,魏将军也该放心才是。”
两人会心一笑,这才默默转身离开——
魏将军怎能不明白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又怎会畏惧生死!
他们只是担心意外一旦发生,会辜负这在世之人——
“殿下,殿下……殿下快拉我上去,哎呀,我要掉下去啦……”
听到身后半山腰上细小的呼唤声,刘祺几步上前,一把将正往山坡上艰难爬行的某人薅了上来……
沈蒹蒹脚没站稳便开始嘀咕道:“殿下没事跑到山上来干嘛呀?害我方才差点掉下去摔死!”
魏将军大大的脑袋里满是问号:“山脚下明明有条可以上山的小路,夫人为何要另辟蹊径,弄得如此狼狈?”
沈蒹蒹摸一把鼻子上的土灰,理直气壮的反问,“山脚那么大,魏将军说的是哪个山脚!”
“北边山脚下啊!”
“北边吗?哪边是北?”
“……”
魏将军神色复杂,摇头哀叹,突然好想收回“夫人有自保能力的”鬼话——
为了多给两人留一些独处的时间,魏将军很有眼力劲的先行下了山。
替狼狈的小夫人细细整理了一番发髻上的杂草,临行的人这才笑问道:“本王不是令月影送夫人回城去么?夫人到山上来做甚?”
“来寻殿下啊——”
似有鸿毛轻轻抚过柔软的心尖;也似拂柳微微拂过敏感的面颊,舒适而迷恋,心痒而难耐——
那人脸上的神色一时竟比初生的晨光还要夺目,“夫人特意来寻本王?”
“嗯!”
临行者步步紧逼,气氛逐渐暧昧——
“夫人来寻本王有何要事呢?”
沈蒹蒹谨慎后退,及时举起手中的弩弓认真道:“殿下送了我这个,我还没有感谢殿下呢?”
“仅此而已?”
“当然不是,虽然殿下诓骗走了我的五千万白银,但是殿下拖欠时日长,那欠条上还有殿下该偿还的利息呢!”
“原先那五千万我就不要了,可这利息殿下是不能赖账的。细细算来,殿下还足足欠我五百文的利息呢!”
“等到殿下出征归来再行算账,到时殿下可能要支付我上万两的利息呢!”
“所以殿下此番出征,一定要万分珍爱生命才是,毕竟殿下还得活着回来归还我的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