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欢冷冷地盯着皇后,她大概到了此时才明白皇后的目的。
她就说祁曜君要带她来护国寺这件事,这次为什么会这么顺利——毕竟向来这种场合只有帝后才能同往,而无论祁曜君还是贵妃抑或李修媛,都不止一次地告诉过她,皇后权欲重,千万不能挑衅到她的权威。
但是这一次,祁曜君以寻找失踪的季大人为由把她带过来,朝中没有人反对就算了,连皇后都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高兴。
看来皇后和丞相早就算好了,就等着祁曜君把她带来,等住持卜算之后,再将她爹转移。
只要祁曜君届时找不到她爹,抑或者只是找出一具尸体,此前所有民间爱戴她父亲的百姓都会将愤怒和失望转移到起祁曜君身上,顷刻之间,他先前积攒起来的声誉便毁于一旦,连带着护国寺乃至住持都变得不可信。
而一旦住持都不可信,那由住持卜算出来的国运也不可信。届时民心动荡,祁曜君帝位不稳,丞相再借机推翻,便顺理成章。
好大的算盘。
可惜不管是皇后还是丞相都漏算一点,她一早派出去的鸽子,已经先一步给她传了信。
如今皇后出现在这里,说明鸽子藏得很好,没有暴露。
她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皇后以为她正在挣扎,觉得好笑:
“你居然还在犹豫?季月欢,你真觉得祁曜君这么宠你是爱你么?你以为不是你父亲有用,不是看上你哥哥们的潜力,以及你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他需要一个靶子来给贵妃吸引视线,就凭你一个疯疯癫癫的痴儿,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季月欢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演一下震惊失望不可置信,但她演技实在太差,感觉自己演不出来,干脆冷着脸道: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本宫究竟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清楚。”
皇后看着她那张木然的脸,只觉得她在强撑罢了。
“季月欢,你自己也并非全然没有感觉的不是吗?否则你不会那么厌恶贵妃。还有,上次雪灾,你二哥向国库捐赠三十万两白银,最后名和利都归祁曜君所有,你季家得到了什么?只有一个进宫见你的机会。”
“如今你父亲失踪,祁曜君竟然还派了你二哥前去寻人。你二哥并非朝廷官员,凭什么揽下这个差事?不就是他知道你二哥有钱,可以凭借手里的真金白银打通路子,而他则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人之利?他把你们季家人都耍了,你居然还觉得他对你真心?”
季月欢心中感叹,皇后的口才确实不错,如果不是祁曜君在派出她二哥之前征询过她的意见,如果不是她没有忘记致使她爹失踪的罪魁祸首是丞相,她可能真就掉进了皇后的语言陷阱里。
不过此时不是跟皇后争辩这个的时候,她捂着自己的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架势,“你别说了!”
皇后以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不紧不慢再给她致命一击:
“噢,方才忘了告诉你,国运并非帝王运,国运是需要昭告天下的,所以你听不听到根本无所谓。帝王运则完全关旭祁曜君个人,你也说了,祁曜君带你见住持之前让你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你以为是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祁曜君自始至终都防着你。”
最后几个字,皇后说得掷地有声,季月欢觉着气氛都到这里了,她好像应该掉点眼泪?
但实在哭不出来,她甚至想笑。
她能忍住不笑已经很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