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郎君这个问题,可以有三个推测——一,这几个案子的幕后黑手确实是木丞相一党,但杀人的不是他们中的具体某个人,很有可能,他们是找了一个本身就对这种类型的受害者有着仇恨情绪的人,煽动他替他们杀人。
二,这几个案子,跟木丞相一党毫无关系,这三个死者失踪前都曾得罪了木丞相一党,不过是巧合。
三,木丞相一党并没想杀死这几个士子,只是,这几个士子的死,多多少少还是与木丞相一党有关。”
尤也越听,眼睛越亮,只是语气依然保持沉稳,问:“第三个推测,是什么意思?”
云霜却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个问题,“提前来明京的考生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这段时间,得罪了木丞相一党的考生,应该不止这三个死者吧?”
尤也微微扬眉,虽然他们尤家这段时间暂时退居幕后,但跟他们同一党派的其他家族或朝廷官员一直在明面上钳制木丞相一党,与他们竞争拉拢明年参加会试的考生。
因此,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段时间位于明京的那些考生的情况。
云霜这个问题,算是问对人了。
尤也温声道:“自是不止这几个死者,我先前说过,这几年,木丞相一党本便就有些日薄西山的兆头,且他们这些年狗急跳墙,做了不少危害大齐、枉顾百姓的好事,能通过乡试的士子本就不是普通人,朝堂上的形势多多少少是会关注的,因此,木丞相一党虽然在拉拢考生这一方面做得十分卖力,但真正愿意给他们递投名状的人,不多。
虽然大部分考生在真的考中功名之前,都不会明着表露自己支持哪个党派,但对木丞相一党避之唯恐不及,甚至持激愤情绪的也不少。”
云霜点了点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始终觉得,木丞相一党应该没动过杀人这样的蠢念头,这个想法,在我知道我阿兄也失踪了后,就更确信了。
不管我阿兄心底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明面上,他从没有激愤地反对过木丞相一党,来了明京后,也只是去拜访过章博士两次,木丞相一党便是要杀鸡儆猴,也不该挑上我阿兄。
但他们没有动过杀人的念头,不代表这几个案子就跟他们毫无关系,至少,没有木丞相一党对那几个死者的威胁,他们不会被吓得一个人悄悄离开明京。”
这就是她方才说的第三个推断。
木丞相一党便是没有起过杀人的念头,但他们这般极端的行事,却是给了潜在的凶手一个杀人的机会。
云霜说到这里,眸色微微一冷,道:“这三个案子发生后,因为害怕木丞相一党,悄悄一个人躲了起来的考生只会更多,只怕这个案子还没结束,很快,便会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了。
要想跟上凶手的步伐,我建议,官府可以先对已是来了明京的考生进行一次搜查,把这段时间行踪不明的考生列出一个名单。
下一个出事的受害者,定然就在其上。”
尤也听到这里,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声,眼神明亮、嘴角含笑道:“不愧是云娘子,你的这些推断,我其实也有想过,只是,没有云娘子分析得这般详尽深入。
你的这个建议,我一会儿去刑部的时候,会立刻告知我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