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却失去了北伐的根基，失去了大军的粮道和退路！
用汉中，换姜维……
这笔买卖……
诸葛亮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他看着面前被俘的姜维，再想到已经插上叶明旗帜的南郑城楼。
惨胜？
这哪里是惨胜！
这分明是……惨败！
叶明！
那个“枭雄”！
他不仅算到了自已会分兵，更算到了自已可能会放弃分兵，甚至可能预料到了自已会不惜代价猛攻武都！
高顺攻汉中，根本不是诱饵！
那是实实在在的，掏心战术！
自已以为在第五层，却不料叶明，早已站在了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他自以为是的“将计就计”！
一口气憋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诸葛亮猛地扶住了轮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姜维，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幻莫测。
从最初的震惊，到一丝恍然，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看着失魂落魄的诸葛亮，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诸葛亮的手，紧紧攥住了轮椅的扶手，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他试图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却徒劳无功。
胸口一股气血压抑不住地翻涌上来，带着浓烈的腥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洒而出，溅落在身前的衣襟和冰冷的地面上，触目惊心。
“军师！”
“先生！”
帐内诸将大惊失色，纷纷围拢上来。
诸葛亮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的靠近。
他抬起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
败了！
彻彻底底地败了！
用北伐的根基，换来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姜维。
这笔买卖，亏得血本无归！
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忧心忡忡的诸将，最后落在了姜维身上。
那眼神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志在必得，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深深的挫败。
“传令……”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无力感。
“大军……放弃武都……全军……退回成都……”
命令下达，如同给这支刚刚攻陷城池、士气高昂的大军，浇上了一盆刺骨的冰水。
北伐雍州，至此彻底终结。
他们赢得了武都之战，擒获了姜维，却输掉了整个战略，失去了继续北伐的资格。
蜀军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出武都城。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和沮丧。
诸葛亮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武都的方向。
那里，有他刚刚擒获的“麒麟儿”。
可另一边，汉中的失陷，如同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叶明赢了这一局。
但他失去的，又何尝不是一个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未来栋梁呢？
姜维的命运，即便不降，恐怕也将在蜀营之中，蹉跎岁月，再难有作为。
这一战，没有真正的赢家。
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车轮滚滚，朝着南方，朝着成都的方向，缓缓而去。
北伐的梦想，暂时……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