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福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余烬中燃起的那些碎片,它们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着,仿佛是她破碎的心。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雾,缓缓地飘散开来。
而在离别时,周依曼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突兀。她原本紧握着腰间的长剑,突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长剑拔出。只见剑光一闪,那柄长剑如同闪电一般劈在一旁的断树之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手握剑柄,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迅速地逼近两步。她的动作迅猛而凌厉,仿佛夜风中的一阵狂风,势不可挡。她的眉骨投下的阴影,将她的双眸浸染成了寒潭一般的深邃,那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地扎在戚福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每个字都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样,裹挟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待福卫军擒住苟洪……”然而,话到此处,她的尾音却突然像被人硬生生地斩断在喉间一般,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她的脖颈处浮现出淡青色的经络,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中仿佛凝结着无数碎冰,寒冷刺骨,让人毛骨悚然。
“定要留他咽喉三寸皮肉,待我亲手剜出舌根。”她的话语如同诅咒一般,在空气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戚福呆呆地望着她的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目光落在方才被她斩断的树桩上,那断口处的新茬整齐地齐根落下,仿佛是被她的剑气所斩断。
他的鼻端还萦绕着她随风飘来的女儿香,那股香气若有似无,却又让人难以忘怀。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右手依然保持着虚握的姿势,似乎还能感受到她剑柄的余温。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她留下的那半句言语,心中不禁为苟洪这样的杂碎感到唾弃。
破晓时分,微弱的晨光逐渐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大地。守卫们手持火把,小心翼翼地巡逻着,突然,火光映照出了一个倚着门框的身影——戚福。
为首的大汉半张脸被晨光笼罩着,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被岁月刻画出了一道道印记。当他听到“福寨”这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紧握着的火把也随之摇晃了一下。
火把的火苗倾斜着,险些烧到了他的发丝,但他却浑然不觉,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的目光紧盯着一处黑暗,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该去量量寨门残柱上的刀痕——看是七尺三寸,还是七尺五寸。”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身着重甲的守卫们都不禁集体后撤了半步。他们手中的铁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原本的寂静。有几个人正在整理东西,听到这话后,手也像被定住了一样,停在了半空中,不知是听错了,还是对这句话感到格外意外。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守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诺。”
然而,对于许久未归的福寨旧址,没有人知道它现在究竟毁坏成了什么样子。也许那里已经被蛇虫鼠类占据,成为了它们的栖息地;又或许,那里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只剩下一片荒芜和破败。
一十二匹战马踏碎薄霜时,戚福突然勒紧缰绳回望。霞光将他束发染成血色,飘带掠过干裂的唇畔,恍若旧日寨门前那盏总也修不好的寨门,在风里撕扯着推动着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