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寀也算看出来了,这岳阳哪里有武人那么愚蠢,说话滴水不漏,办事也是圆滑的很,若是文官,这就是纯纯的官油子。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再慢慢试探了,那样磨来磨去,磨不出什么结果的。
王之寀要的,只是岳阳的一个明确的态度而已。
所以,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变成打直球。
岳阳果然愣住了,余光扫向王之寀,看到了王之寀嘴角的翘起,心中暗叹一声说道:“下官一切以大人的心意为准,只要是大人的命令,下官一定遵从。”
王之寀轻笑一声:“好,本官现在下令,请岳将军务必注意,从现在开始,陕西都司接手陕西境内所有城内外防护,本官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不许任何流民入城,第二,城内不许生乱,第三,不可惹民怨。”
王之寀话音刚落,其他官员除了岳阳之外,都是起身拱手高呼附议。
这可是一个甩锅的好机会啊,错了今日,可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坐的所有人,可都知道如今形势的严峻,大明朝从太祖到现在,陕西的存粮始终没有超过七百万石,可是整个陕西的人口却有四百万,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若是有灾祸或者大乱,陕西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两月。
从豫陕通道断绝到如今已经两月有余了,那些给流民施的粥都是清可见底的,这还是因为王之寀凌厉风行,收缴了许多富商的粮食,这才能够暂时稳住。
也就只有王之寀敢如此了,换个旁人来,谁有那胆子?
可是如今王之寀也已经算得上是无计可施了,大乱已经不可避免。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要找到最适合的处理方式了,王之寀可不觉得让流民暴动将他自己与其他官员都给砍了是个好方法。
更不觉得让自己背上残杀百姓的名头是好办法。
那么此局何解?
文官的关系网都是通天的,座师,恩师,学生,同窗,同年,关系太多太杂,推文官上去挡着,这事儿可是瞒不住的。
那么只能推一个武将上去了。
也是岳运气不好,否则岳家后人,王之寀是真的不想用这种方式对待的。
岳阳脸色瞬间惨白,文官知道的他也知道,看似王之寀给了他一条路,可是这条路两头堵。
所有的城防归他都司防备,城内外都是饥民,不出乱子是不可能的,而在这时候只有两个方法能稳住局势。
第一有粮,有粮就能稳住,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就是武力镇压,可是王之寀说了不能伤民,那么所造成的杀孽就是岳阳一人承受了。
最后最好的结果,就是陕西稳住,而岳阳因大肆杀民被惩处,顺带着岳家的名声也就完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抗命,而抗命的后果,与上面的后果是一样的。
甚至更差,因为只要抗命,这事儿怎么说可就全是人家决定的了。
“岳将军,还不领命?”
王之寀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在岳阳的的耳中犹如恶魔低语,那看似和善的脸庞,在岳阳眼中,也变得分外可憎。
“岳将军,你想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