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城飞檐都染成不祥的颜色。
“不可能...陛下离京时明明...”
“父亲......”
她的声音不自觉发颤,长枪在掌心转了半圈又停下。
宫慎之盯着纳兰世媛怛然失色的脸,
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冷笑,染血的手指狠狠点向东北方向:
“这是最坏的结局,陛下早就算到会有今日!
他离京前将密诏交予我,就是要在大厦将倾时...”
话音未落便被剧烈咳嗽打断,
猩红血沫溅在纳兰世媛的黑甲上,
“斩尽一切祸根!”
纳兰世媛后退半步,长枪“当啷”磕在青砖上。
她望着手谕上皇帝苍劲的朱批,
那些“遇变可便宜行事”“宁可错杀不可留患”的字迹仿佛还带着温度。
记忆突然翻涌,出征前夜父亲摸着她的长枪笑道:
“世道要乱了。”
“可宫中都是皇室家眷!”
她猛地抬头,风雪卷着碎冰扑进眼底,
“还有那些无辜宫眷......”
“无辜?”宫慎之突然咳嗽起来,
“那么多枉死的军卒也是无辜,
但是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不清洗宫廷,
太后扶持稚子登基,垂帘听政之事又会重演,届时大乾必亡!”
“我知道了...”
...
暗红闪电劈裂云层,照亮午门城楼上御林军森然的银甲。
当靖安军的马蹄声逼近时,
御林军统制张守义横刀拦在门前,刀刃映着血色天光:
“纳兰世媛!你可知私闯皇城是何罪名?”
纳兰世媛摘下头盔,青丝在狂风中狂舞。
她举起令牌,令牌上的金龙仿佛在雷光中苏醒:
“张将军,可识得此物?”
张守义脸色骤变,刀锋微微颤抖:
“金牌...可没有陛下口谕,单凭一块令牌......”
“陛下已驾崩!”
宫慎之突然冲出,病弱身躯在风雪中摇晃却字字如雷,
“东北战场全军覆没,太后党羽意图谋反!”
他展开黑旗聚会地图狠狠甩向空中,
纸片被风卷着扑在御林军脸上,
“看看这些据点!看看你们守的究竟是皇城,还是叛贼老巢!”
御林军阵列泛起骚动,窃窃私语声混着兵器碰撞声。
张守义盯着地图上标记的“御膳房”“军械库”,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纳兰世媛趁机策马上前,长枪刺出:
“张将军是要恪守死规矩,还是要保大乾江山?”
“让开!”
张守义突然收刀入鞘,转身挥剑斩断铁链。
厚重的午门缓缓开启,
冷风卷着雪粒灌进皇城,发出呜咽般声响。
靖安军如黑色洪流涌入,黑甲映着宫墙灯笼的红光,恍若地狱恶鬼。
宫慎之望着巍峨的奉天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在汉白玉上。
他抹去嘴角血迹,对纳兰世媛低声道:
“先清后宫,太后若得知消息......”
“明白!”
纳兰世媛一夹马腹,长枪挑飞拦路宫灯。
琉璃碎片炸开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凄厉的哭喊,那是宫女太监被斩的惨叫,
血腥味顺着穿堂风扑来,她想起父亲教枪时说的话:
“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刀,是对无辜者的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