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哄诱，掌心贴在她后背缓缓抚着，像是给炸毛的猫儿顺毛。
苏沉甯眼皮发沉，却仍强撑着揪住他衣襟：“那你呢？”
“我在这儿守着。”他低笑，拉过锦被将她裹紧，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等你醒了，带你去瞧沉熙练剑，他总把招式使得乱七八糟，要人教。”
苏沉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你教他。”
“好。”萧承岺垂眸看她渐渐平稳的呼吸，指尖在她腕间轻轻一搭——还好，脉象虽弱，却比先前安稳了些。
窗外晨光渐暖，积雪从梅枝上簌簌滑落，他低头贴了贴她微凉的脸颊，无声地弯了唇角。
阳光渐渐爬满床榻，将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帝王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终于也缓缓阖上眼。
*
晨光熹微，太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后！母后！”萧沉熙一把推开殿门，稚嫩小脸气得通红，“父皇又罢朝了！大臣们都在大殿等着…”
话音戛然而止，小太子殿下瞪大眼睛——他的父皇正搂着母后睡得香甜。
更过分的是，父皇居然用龙袍广袖严严实实遮着母后的耳朵，连他这般吵闹都没惊醒她。
“大惊小怪的。”萧承岺不知何时睁了眼，眸中哪有半分睡意。
他要开口，怀中的苏沉甯却已迷迷糊糊醒来：“沉熙来了？”嗓音还带着睡意。
“嗯！母后我来了！”小太子得了准许，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雀儿扑到榻边，却在三步外猛地刹住——父皇的眼神太吓人了。
他规规矩矩行礼，眼睛却不住往母亲那儿瞟：“母后，儿臣昨夜背完了《楚辞》，还、还…”
话未说完，突然被萧承岺拎着后领提起：“你母后需要静养。”
“没事。”苏沉甯无奈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朝孩子张开手臂，“来，让母后瞧瞧。”
小太子眼睛一亮，刚要扑过去，却见父皇冷着脸挡在中间。
萧沉熙气鼓鼓地跺脚，委屈地扁扁嘴，小靴子在金砖上踩出清脆声响：“母后！父皇今日不上朝了！太傅说…说…”
萧承岺一个眼风扫过去，小太子立刻噤声，却仍不死心地扒着床沿，眼巴巴望着苏沉甯。
苏沉甯睡眼惺忪地从萧承岺怀里支起身子，发间还缠着帝王的一缕墨发：“承岺…”
“再睡会儿。”萧承岺顺手将她按回枕上，转头对儿子眯起眼，“《贞观政要》抄完了？”
小太子顿时蔫了，揪着衣角小声嘟囔：“抄了大半，儿臣…儿臣是想母后了…”
苏沉甯心软成一团，正要起身，却被萧承岺抢先一步。
帝王拎起儿子往殿外走：“朕看你是想挨板子。”
“父皇！儿臣真的想母后！”小太子在半空中扑腾，突然灵机一动，“母后！您看父皇欺负人！”
苏沉甯倚在床头轻笑，晨光为她披上柔纱。
萧承岺回头时，正撞进她含笑的眼里，手上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三分。
小太子趁机挣脱，一溜烟跑回榻边，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母后快尝！儿臣特意藏的桂花酥！”